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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告诉依依,他亲赴番禺,也有裴樾的意思。
燕翎眺望远方渐渐消弭的战火,语气凝肃,“你歇一会儿,接下来的事交给爹爹。”
父女俩一个擅长夷邦语,一个擅长谈判,将人扣下,发国书给普罗国,愣是逼得对方又是赔款又是道歉,三年内禁止普罗国跟大晋通商,意味着普罗国要从别国商贩手里转买大晋丝绸之类,损失甚巨。
依依再将俘虏的人沿途用海船大张旗鼓送回去,普罗国颜面丢尽,此消息传到西洋,很好地震慑住那些野心之辈。
燕翎毕竟是内阁首辅,只在番禺待了半月便回了京,依依直到新春三月方返程。
裴樾看着风尘仆仆,又瘦了一些的她,心疼地将她拥入怀里,“伤在何处?给我瞧一瞧?”
依依懒洋洋地从他怀里起身,扬眉一笑,“给你看,你负责么?”
裴樾气得不想搭理她,非将她拽入内殿去查看她的伤口,战报上写着死伤五千余人,这个数目比之大晋数百万将士不算多,但对于精锐少之又少的水军来说,很是痛心,朝臣在为战胜而沾沾自喜时,深谙水军底细的裴樾却知道,培养出这五千精锐有多难。
更何况这五千名官兵,不是冷冰冰的数目,而是无数个孩子的父亲,妻子的丈夫,母亲的儿子但是他们的牺牲却换来了大晋海岸的安宁。
是日夜里,裴樾便去了一趟燕府,当着宁晏的面恳求二老答应这门婚事,他舍不得让依依风里来雨里去,将生死置之度外。
宁晏经历这次普罗国一事,已有些意动,女儿毕竟是她心坎上的肉,她也不能免俗,希望她平平安安,她看了一眼燕翎,燕翎沉默片刻,道,“只要依依应下,我夫妇二人无不允。”
裴樾松了一口气,朝二人再拜,宁晏与燕翎连忙伏低回礼。
待他从门庭出来,潇潇雨歇,月色如水,依依立在斜廊外那片用白玉砖石砌成的小水潭处,一串紫藤匍匐在水面,风来,枝叶飒飒作响,连着她衣袖也沾了些余馥。
她手里捏着一片枝叶,沉腕一抖,枝叶如轻烟流水,贴着水面掠过,携着这一点水沫子朝裴樾飞去。
裴樾摊开手掌,那片湿漉漉的绿叶便落在他掌心。
二人隔着这片紫藤相对而立。
那张明致如玉的脸,似从月光里幻化出来,“裴樾哥哥,名分于你而言,真的这么重要吗?”
她想跟他做一对有实无名的夫妻,她在司礼监辅佐他的功业,不也挺好。
她不明白为何裴樾执着要娶她。
裴樾唇角有那么片刻的凝滞,他将那片枝叶放入水面,看着它慢慢沉下去。
依依见他面色沉寂,心中微叹,“再给我一点时间考虑。
()”
依依这一考虑便是一年半,这一年半,她投身于水军操练,在通州与松江建立水军学馆,将西洋人那一套引入中原,待水军初具规模后,依依便组织水军围猎倭寇,最凶险的一次,她带着三千兵力杀去了倭寇本土,并以数个海岛为中心,生生在大晋东面海域建立一道坚固的防线。
这期间,依依凭着战功,升任御马监提督,手掌四卫军。
四卫军对内拱卫皇城,对外抵御外侮。
她极少停留京城,裴樾见依依不肯回来,便故意将自己选妃的消息送去边关,依依果然坐不住了,风风火火杀回来,非要贪图裴樾的身子,裴樾不肯,二人耳鬓厮磨,擦枪走火,始终未越雷池。
庆历九年的秋,蒙兀发生旱灾,十万铁骑势不可挡席卷南下,燕少衡与戚鸣玉二人奉旨出征,一人驻守榆林桥头堡,一人捍卫京城西北门户宣城。
当年鲜衣怒马的少年,都成了守护万家灯火的逆行人。
女真被蒙兀策动,悄悄偷袭大晋东北的门户营州,朝廷调派三万南军迎战,依依以御马监提督身份出任监军。
这段时日,裴樾每每忙完朝政,便坐在御书房翻看兵部,锦衣卫和东厂递上来的邸报,他一次又一次寻遍所有与依依有关的讯息。
战事在十一月初便结束了,但依依好似没有回来的迹象。
裴樾盯着忽明忽暗地灯火,眼底的光慢慢黯淡下去,≈ap;ldo;她怎么说,今年又不回来过除夕??()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东厂的内侍跪在门口,只觉这御书房气氛前所未有的压抑,战战兢兢不敢接话。
依依着实不打算回京过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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