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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两刻钟后,许稳婆先抬起了头。
她面色激动,嘴唇微抖,想说什么,却又没立刻张口。
“是‘产钳’的大小不对吗?不合胎儿头颅?”
纪明遥手指轻飘飘点在她手中图纸上,“还是弯度要改?”
“都、都要改!”
许稳婆能说出话了。
她连忙也指着图说:“依我看,这钳子至少要再大半寸,这还得再弯些——”
“是啊!”
另一个产婆也凑过来,用手比着,“这个东西得这样、这样才能贴上孩子的头。”
“可是,这东西得用铁做吧?”
一个姓邹的产婆担心,“若把孩子的头给夹破夹烂了,这——”
“那当然是产妇自己生不出来的时候再用啊!”
第四个便说,“要么保大,要么保小,我看这东西起码能保大,真保不住,那不用更保不住了!”
“可就怕用出事来,人家胡搅蛮缠,要咱们偿命呢——”
第五个产婆又有另一种担心。
“不急,一个一个慢慢说。”
纪明遥坐回榻上,提笔道,“先说这产钳,你们都觉得能做出来,更能用上,是吗?”
“能用上!
这——产钳,绝对有大用处!”
许稳婆也跟着改了称呼,“我给人接生三十八年,怎么就没想到还能这样!”
是啊。
纪明遥停笔蘸墨。
分明是不难联想到的事物,为什么直到很久以后,才有人做出来,帮助女子度过生产难关呢。
……
一个时辰后。
纪明遥将五个产婆的所有看法——包括产钳该如何制作、投入使用又可能会有多少种隐患——整理成一份草稿。
她将草稿逐字逐句读给她们听。
确认过无异议,她先在草稿每一页边缘写下自己的名字,在字迹上按上手印。
“这草稿我不作别用,只自己收起来。”
她笑道,“若信得过我,也可以留下名字,不想留也无妨。”
她将草稿轻轻放在一旁,等着五人自己考虑。
“但有几句丑话,我要说在前头。”
纪明遥收起笑容。
“这样东西,我不为名,也不为利,既告诉了你们,等真正做出来,必会分你们一人一把,先看有无可以再改进之处。
你们若急着用,也尽可回去自己找铁匠打制。
可若使用之后,与产妇、产妇家人或任何人有何等纠纷,都不许推到崔宅头上。”
她扫视众人。
“你们才是接生的稳婆。
器具如何使用,都在你们手上。”
她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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