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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那么憋着,看着她,手攥的死死的,道个歉吧,跟他低个头,只要有了台阶他就下,就哄哄她,他不会责怪她僭越的。
卫婵轻轻一笑:“你瞧,您这样就训斥了奴婢,奴婢哪怕跟您哭求撒娇,您就会改主意,老夫人就会改主意吗?奴婢知道您的心思,您对奴婢或许有些情谊,奴婢感念您的情谊,而奴婢身无长物,只有好好服侍您好好听话,不给您惹麻烦,您不需要奴婢的服侍了,奴婢一切都听安排,要避开些日子就避开,跟您哭闹,惹您心烦,岂不违奴婢的初衷,至于您琵琶别抱的事……”
她微微一叹,声音很轻很轻,却就那么飘到他的心里头去,一股无法言语的酸涩与无力蔓延到了全身。
“正如您说的,奴婢出身微贱,是不配的,若是那出身清白的良妾能服侍的贴心,让您高兴,奴婢为何要怨恨,内宅争风吃醋,只会让您烦扰,还会带来祸患。”
真是伶牙俐齿,他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她养的这么能说会道,他竟然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她说的很有道理,可一句话也没说到他心里去。
他并不希望她如此坦然,他内心纷扰,整个人都乱七八糟,书也看不进去,一直都在想着这件事,她居然半点也不觉得伤心,更不觉得不舍?
然而,完全说不出口,谢怀则觉得羞赧,甚至气恼,气恼她怎么如此不解风情,别人家的妾都那么会撒娇,而她却被他养的,满口都是大道理,还叫人训不出错处。
她在拿捏他吗,还是觉得没了她,他谢怀则就会神思不属?
她这样冷静,他当然也是,他根本就不上心,也不在乎一个婢女的去留。
“好啊,你能这么守规矩,本世子很高兴,既然明天就要走了,就准你收拾收拾行礼,晚上也不必伺候,叫翕砚守夜吧。”
谢怀则冷笑。
虽说世子发了话,把东厢房给她住,但她养病这些日子一直是在谢怀则的屋子里,其余时间也是跟他一起住,那东厢房还有一些家具没安置好,卫婵想着左右也要去庄子上,这一去还不知能不能回来呢,索性还跟红砚她们去挤丫鬟的通铺。
翕砚打着哈欠出恭,冷不防黑夜里看见一个人,吓得魂差点飞了,定睛一看却是谢怀则。
“世,世子?您在这做什么?”
谢怀则披散着头发,穿着一身白色寝衣,乍一看真像个女鬼,翕砚在心中腹诽。
夜晚的集瑛院,都熄了灯,唯有清冷的月光照在院子里,谢怀则在出神,目光没有焦距,虽然已是五月初,晚上还是有点冷风的。
世子就这么在院子里站着,像个柱子似的,也不嫌冷吗,他不吩咐,翕砚也不敢随意离开。
“她没住东厢房吗?”
谢怀则忽然开口。
翕砚一愣:“姑娘说,左右她明日就走了,那屋子收拾的好,没准将来要给新姨娘住。”
翕砚今年刚十五,一团孩子气没什么心眼,有什么便说什么。
谢怀则默然:“她在怨我。”
“没,没有吧,奴婢瞧着姑娘挺和乐的,没有怨气,还给奴婢们一人一个小荷包做纪念呢。”
明天就要走了,还有空给丫鬟绣荷包,却没想着来哄哄他。
这一晚,谢怀则翻来覆去,完全没睡着,第二日一早翕砚照常来叫醒,却看见世子直勾勾的在床上坐着,冷冰冰又不耐烦,双眼下的黑眼圈重的像那些病痨子。
“世子,您这是一晚上没睡?”
“没有,我睡着了,睡得很好。”
谢怀则矢口否认,他的确一晚上没睡,可怎么能说出来呢。
清了清嗓子:“凝冬呢,她怎么不进来服侍?”
翕砚瞪大眼睛:“姑娘她已经走了啊,一大早的时候,老夫人就派了昌吉大哥赶了车,把姑娘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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