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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嬷嬷颔首应了她们的礼,穿过院子门走了进去。
“三娘子安好。”
厢房从内推开,身穿鹅黄色褙子的婢女一脸笑意地映入李嬷嬷面前。
李嬷嬷锐利的眼神扫视她的身后,四四方方的厢房摆放一扇玉兰鹦鹉鎏金立座屏风,屏前摆放案几,窄而长,四角翘起,置博山炉。
她再往侧边一望,四面角落点灯。
灯身底座用莲花托盘,柱身长四尺,通体红漆,李嬷嬷还要瞥去旁处,厢房内的主子已经款款而来。
“李嬷嬷你怎么来了。”
来人身段姣好,身穿花青色褙子,许是刚从榻上起身,脸若海棠,娇嫩如春,李嬷嬷不由地夸赞道:“小娘子可真是京州难得出挑的好颜色。”
“我奉二夫人嘱托,来取三娘子制好的木蜜香,用于辟邪驱恶。”
江絮雾收敛了几分笑意。
李嬷嬷本可以出府找专门的香坊买,可府中人人都知道三娘子最擅制香,一来二去,便只找三娘子一人。
三娘子脾性端正,秀外慧中,每每会应下。
这差事轻松,李嬷嬷也乐得自在。
往日她一来,朱漆雕花的方桌都会添好甜点,比如她最爱的糖蜜糕,也不知三娘子从何处寻来的厨子,手艺可真顶尖。
不知为何,今日却没有。
她心思兜兜转转,面上尽堆笑。
谁知今日的江絮雾道:“李嬷嬷,我一时失察,香上落了灰,雅香尽失,实在可惜,恐让你白跑一趟。”
江絮雾说罢,还让抱梅寻香匣子,让她看看。
李嬷嬷摆手道,“真是怪可惜的,奴婢这就回禀二夫人,说小娘子的香料尚未制成。”
说罢,她慢吞吞地走出厢房,心里想着虽没有吃食,可等下抱梅定会追上来,塞碎银给她。
李嬷嬷心道:“虽是三夫人带进来的小娘子,倒也识大体,每次一来,不是给糕点就是赏银子。”
可她走至院子门口,身后却还是无人追来。
李嬷嬷朝地上用力啐了一口,惊得路过的婢女个个诧异不已。
“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拿腔作调。”
抱梅合上支摘窗,侧过身看向坐在榻上弄香的江絮雾,见她正慢悠悠地用香铲搅动香炉里的香灰。
抱梅小心翼翼地问:“三娘子,这次不给李嬷嬷银子,她会不会去二夫人那头……到时你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江絮雾平声道:“无妨,李嬷嬷再怎样,也只是下人,我好歹名头上还占个主子,她掀不起什么风浪。”
抱梅听闻喜笑颜开,随后脸又垮了下去。
她欲言又止,屡屡看向侍弄香灰的江絮雾,跺一跺脚,试探性地问:“小娘子,以后其他人过来,我们还给银子吗?”
“我们又不是善财童子,往后不要给了。”
抱梅愤愤不平道:“这群唯利是图的狗东西,娘子的月钱都被他们拿去吃喝嫖赌,可怜小娘子还要卖香贴补己用。”
江絮雾听到抱梅的怨念,心里叹息,“放心,往后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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