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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少爷问到您的去向,我只好说是去了苏小姐那儿。”
玉笙穿上外套,重新梳理了一番头发,彼时,楼下传来门铃声,棠妈放下手里的衣服,匆忙跑去开门。
她也搁了梳子,走出卧室。
陆停之候在门廊,西装笔挺,浅灰色,像一棵迎风沐光的白桦树,疏朗得不可思议。
他自然而然地牵过她的手,躬身俯进其颈间,微凉的双唇印到脸侧,轻声说:“以为你如今是闲了,但怎么还是找不到人?”
“难道要我时刻守着那电话不成?”
耳畔笑声朗朗,环在腰间的手忽地收紧捏了一下,她敛眉啧了一声,他却不以为然。
随后,他们相依走出门,玉笙踏下小草坪的石阶,一眼瞧见那名作蒲元的管家,正指挥着数名佣人搬运一些不知是何物品的东西进去,他回眸看见玉笙,竟破天荒地躬身以示问候。
“这座公寓有人住了?”
陆停之止步车前而问,她收回目光,轻和应道:“嗯。”
他随手打开车门,示意她上车,玉笙移到窗边的位置,他坐上来时突然又问:“是什么人?”
车启动,驶进绿荫。
“天宁街银行大厦的代理人,钟先生。”
“钟先生?”
他随即恍然似的点了一下头,而后以调侃的语气说,“银行代理人可不至于此,赌场才是其主业。”
“赌场?”
“乔山林的德武运动场便是燕台最大的赌场,傅青光此前开银行却逢中央银行建立,险些赔光,全靠变卖德武运动场的股份补空,而这近乎一半的股权便流入了这位钟先生手里,据说翼州府的回力球场也有他占股,比起赌场的日进斗金,银行的投资利润可就不值一提了。”
正开车的阿福听得一愣一愣的,于是追问:“陆少,那他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之前没听过这个说法?”
“谁知道呢?这世道大发横财的人多了去了。”
陆停之似乎对此嗤之以鼻,“事前是个倒进军火贩卖的,应该是与洋人有联系的,听他们是这么说的。”
阿福疑惑说:“小姐说他是外交部长的侄子,他们也刚好同姓,老爷跟前的阿伯一会儿说他是前朝遗贵,一会儿又说他只是一个运气不错的暴发户,但念及他在银行做事,便说是被有钱人收养的孤儿。”
“你这么好奇作甚?”
“可不是我好奇,只是他上次设在乔山林的宴会到现在都是被言说不断的,小姐说,那是前所未有的盛宴,便叫小的几番打探这位钟先生……”
乔山林的宴会?玉笙想起少君执着的那场宴会。
她突然便想不清钟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一路,她都忘了炎热,各种各样的说法如同迷雾一样将他遮掩得严严实实,只余一个朦胧的轮廓。
苦思乱想之间,车已开进了陆公馆。
在一片望不到尽头的绿意中,一座白墙黑瓦的别墅伫立其间,以此为中心,连廊作连接,展开大大小小的亭台楼阁,笔直延向正厅的路,用白色鹅卵石铺就,在路中央留余一处喷泉,雕刻的石莲浸水圆润,池中睡莲还未盛放。
这不是她第一次来,故而已轻车熟路。
玉笙踏进门,三小姐陆婷兰正拿一匹锦缎在身上比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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