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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云瑾紧随其后,待走到屋里,他关上门,上前一步,轻轻揽住细腰。
林萱拍开他手,怒道:“请世子放尊重些!”
裴云瑾却搂得更紧,把头埋在她肩膀上,道:“萱儿,我有些累,让我靠一靠,一会儿就好。”
耳畔遭到陌生的气息侵袭,耳垂被他的脸紧紧贴着,她全身使不出力气,如同重重鼓声直锤到心房。
他的手贴在她的腰上,另一只手却揉捏在他喜欢的那处。
林萱还从来没有跟人这么亲密过。
她闭上眼,觉得怪异,偏又生不出心思拒绝。
站在裴云瑾的角度,他们只见过几次,从无深交,他这个举动实在太过无理。
可对林萱来讲,她上辈子就认识这个人。
大梁亡国后,镇南王立国号为云,裴云瑾被封太子。
他将林萱安置在一座宅子里,为她治病。
她喜欢热闹,他将伶人请到府里咿咿呀呀,唱念做打,让空旷的宅子里充满笑声和欢乐。
她想吃洞庭湖的九孔粉藕,他令人去挖来新鲜的,送到京城时,粗壮如臂的嫩藕新鲜粉糯,入口即融。
他有一阵忙,没来,底下的人开始偷懒,伺候不周到,他知道后,发了一场好大的脾气,再也没人对她不恭敬。
林萱那时也小,没经历过多少事。
那时候她才刚满十五,还不到十六岁,不懂什么是喜欢。
只是觉得她脱离皇宫后,有那么一处呆着,也挺好。
直到现在,她都把裴云瑾视作恩人。
可是恩人心里怎么想她呢?前世她病得严重,他才没有对她表露心迹,也没有别的逾矩行为。
今生她身体康健,他们才见过几次?他一见面就动手动脚,可见不是什么正经人。
裴云瑾几次毛手毛脚,把她心里积攒的那点好感全败光。
今日在汾阳郡主府上,他用清冷的目光端看着她,审视她,她的心思简直无所遁形。
她其实有些怕他的,大约是因为前世叛军攻入皇城时,士兵奸银掳掠,无恶不作,而那些比地狱恶鬼还可怕的士兵,却都很怕他。
即便是现在,裴云瑾要捏死她,也跟捏死一只蚂蚁似的。
只不过,裴云瑾现在没有理由杀她,他喜欢她的好颜色。
可以色事人,终究不能长久。
宫里的皇后、宁妃、徐妃不都是绝色美人吗?她们终其一生都盼望着能得到一个男人的怜惜,跟别的女人争斗,从这个宫殿换到另外一个宫殿去。
最后,她们的花颜月貌随春逝,败给更年轻的美人,只落得心碎肠断的下场。
那么多座宫殿,迎来送往,颓废之后又修葺一新,热闹从不停歇。
林萱看得多了,只觉得索然无味。
更何况,她现在满脑子只想着要怎样活下去,怎样活得更好。
林萱想到这里,不由侧过头,吻上他的脸颊。
当她再睁眼时,眸光里盛满一汪春水:“世子喜欢萱儿吗?萱儿也是。
从她穿浅粉蜀绣对襟春衫,雪色樱花纹齐腰襦裙,外搭一条茜色披帛,披帛边缘绣着的蝴蝶轻盈飞舞,披帛垂到地面,仔细看,还能看到有一只蝴蝶的翅膀有被雨水打湿的痕迹。
她用力握着他的手,也只能握住他半个手掌,手指细细长长,指甲涂着茜色蔻丹,搭在他手背上,既酥又痒。
乌云散去,傍晚的霞光照在窗棱,透过窗户洒在她侧脸上,她毛软绵绵的鬓角也染上一层金光。
裴云瑾靠墙而立,站在阴影处,看她被被霞光染透的侧脸。
他自问阅人无数,连父王也曾夸他有相人之能,来到京城才短短几个月,又先后收服吏部左侍郎丁明辉、铁甲军首领阳奇峰。
这样的自信却被林萱摧垮。
他看不懂这个小姑娘心里在想什么,她纯净黑眸里藏着的不是一池温暖春水,而是深不可测的雪山冰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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