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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证据就能扳倒权势滔天,在淮南作威作福了几十年的荣亲王,赵北岌带着疑惑坐回位置上问:“仅凭黄玄昌手中的证据能扳倒荣亲王?这事未免太简单了。”
给弟弟倒了杯茶,赵北尘缓缓道:“太祖皇帝建立大虞时,曾下过一份凡皇族子弟皆要遵循的诏令,若有犯令者,与庶民同罪并杀无赦,你还记得诏令上写了什么吗?”
太祖出身草莽,靠着征战马背得来的天下,因此极痛恨那些卖官鬻爵,尸位素餐,耗费民脂民膏之人,因此不管是皇亲国戚,还是朝中重臣,胆敢犯者,皆斩首示众绝不姑息。
想起诏令的内容,赵北岌念道:“太祖有令,凡皇亲国戚敢有强占民田十亩地以上,参与或间接参与人口贩卖达三人以上,私自铸币、参与科举舞弊、延误军情者等,皆贬为庶民问罪,若引起群臣百姓激愤,斩立决。
大哥的意思是,荣亲王在淮南把这些罪行都犯了。”
赵北尘喝下一口茶,语气虽毫无起伏,却仍能听出激昂之调:“平章九年,淮南学子状告贡试考题泄露,事后十三名学子遭严刑拷打后于书院自尽,此事最终无疾而终。
平章十三年,淮南洪灾,数万百姓死于洪水当中,至今那累累白骨仍没有填满决堤的河口,同年发生地龙,同样死伤上千…更有数不清的良田被高官富商强占,百姓因为失去土地被迫成为流民,而这一切在吏部对淮南官员的考核中无一体现,甚至都察院亲自前去,也查不出任何问题,你猜荣亲王是怎么做到的?”
面色阴沉,赵北岌道:“官官相护,淮南官场已然变成了另一个小朝廷。”
“正因如此,那份黄玄昌拼死拿到的证据才会显得如此重要,因为上面记着足以令荣亲王腰斩的证据。”
“明白了,即使把运河抽干,我也要找出那份被藏起来的证据。”
“但你切记,万事不能太冲动。”
说到冲动,赵北岌就想到东伯候世子跟自己打架的事情:“那东伯候世子在浮春楼弄死人被我发现,他因为害怕就找人顶了罪,大哥东伯候已经是荣亲王的人,这事如果就这么算了,只会助长荣亲王在朝中的势力。”
“那就把这事连同之前的三州五城黄册替死案一起交到大理寺王霁手里,这次势必要斩断荣亲王在朝中的臂膀。”
有了大哥这句话,赵北岌就知道他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
北苑。
姜南溪无聊地玩着刚摘下来的梅花,正数到第三十七片花瓣时,她苦等许久的小郡王终于回来了。
看着那一抹熟悉的红,姜南溪热情上前道:“郡王您回来了。”
见人笑得一脸示好,赵北岌就明白她在想什么:“等很久了?”
“郡王殿下日理万机,奴婢等得起。”
“知道你心里想什么。”
说着看向身后的顾亭。
顾亭眼疾手快地递上一叠银票:“姜姑娘,这是一千两银票,是作为你复制王妃故衣的赏赐。”
看到银票,姜南溪顿时两眼放光,并举起双手准备接过沉甸甸的银票:“谢郡王殿下赏赐。”
拿过顾亭手中的银票,赵北岌道:“先别急着道谢,你复制的故衣虽然完美,但想真正修复故衣,难度要比这个困难上百倍,你一旦做不好导致故衣损毁,本王会立即要了你的脑袋。”
面对动不动就要自己脑袋的小郡王,姜南溪早已习惯,说道:“郡王殿下,修复故衣跟修复古籍一样,不可能做到百分百还原,只能修旧如旧。”
把银票递给人,赵北岌浑身散发着一股无形的威压:“本王不需要你百分百修复故衣,本王要你把曾经出现在故衣上的文字显露出来,本王知道你能做到,别耍花招,否则你今天别想竖着走出王府。”
面对久经沙场逸散出来的杀意,想到故衣那几块特殊的面料以及小郡王对故衣的重视,姜南溪觉得自己应下了一个随时会掉脑袋的事情。
可虽如此,为了钱她还是决定冒险一博。
恭敬地接过银票,姜南溪道:“奴婢定不负郡王所托。”
见人拿过银票后勾起的嘴角,赵北岌就明白这人爱财,挥手道:“知道你归家心切,回去吧。”
屈膝行礼,姜南溪微笑:“谢郡王赏赐,奴婢告退。”
待到姜南溪离开,北苑的梅花也落了一地。
———
腊月时节,街上拥挤着不少购买年货的京城百姓。
往来穿行不断的马车,骑着骏马巡城的士兵,吆喝的小贩以及街道两侧传来的饭菜酒香,都让重获自由的姜南溪雀跃不已。
往积春巷赶去,远远就看到母亲站在街口等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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