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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非得等这个气性没了,想改都不能改的时候,才想着去改吗?”
“陛下,臣认为赵阁老所说的取消官绅优免条例之政与改变以土地养宗室之政,虽是当解决之顽疾,但的确不宜于现在去解决。”
“因为朝廷还没有足够的兵力与官员去保证这一政策能得到执行,毕竟时下本朝在县以下皆是官绅在主持的,包括税赋之征收和力役之组织,故即便一纸诏书取消优免,也收不到他们的钱粮。”
“何况,这里面还有实际办事的胥吏本就是地方官绅之爪牙。”
海瑞说后就道:“所以赵阁老之提议操之过急,即便强令废除,将来也必名亡实存;但清丈田亩确为可行之政,这是朝廷本就该做的事,官绅不好反驳,也不好明夺朝廷之利,而朝廷也非是尽夺其优免之待遇。”
说着,海瑞就看向了张居正:“但臣不明白,为何元辅也觉得不妥?”
张居正这时起身道:“启奏陛下,臣的意思,是今年不宜推行清丈田亩之策,而官绅一体纳粮更是在朝廷兵马未强之前不宜推行。”
海瑞看向张居正道:“时下有陛下锐意革新,有元辅尽心辅弼,可谓得靠君命而可行法于天下,如何不能?”
<divclass='gad2'> 赵贞吉也附和说:“没错!
取消官绅优免条例与改变以土地养宗室之政固然难以进行,但只要陛下有决心,也还是能推行下去的。
至少清丈田亩今年就可以进行,而后就可以考虑取消优免一事和限制宗藩土地一事。”
“陛下!”
张居正这时朝朱翊钧拱手作揖了一下,就道:“昔日宋神宗即位之初,欲富国强兵,而召旧相富文忠公(富弼)问变法之道,富文忠公见神宗锐气太甚,沉稳不足,而建言宋神宗二十年不可言兵。”
“富文忠公(富弼)此言固有磨灭神宗心志之嫌,但也是为避免天子行过激之事,反而不利社稷。
如今陛下初即位,如赵阁老所言,的确是趁着新朝新气象,而一鼓作气革除弊病的良机,避免心气消磨,就再无此机。”
“但是!”
张居正说到这里就看向赵贞吉:“以臣愚见,变法革新一方面固然需要靠君行道,但另一方面也要等天下群臣士民有此愿才可。”
说着,张居正就看向赵贞吉:“阁老也是王学门人,岂不知靠君行道之前,还要觉民行道?”
“不先借着推行考成法之机,让天下官僚在为能够于新的考成中获列甲等,而不得不尽心于处理政务时发现,如不清丈田亩就无法真正完成考成之要求,进而意识到不清丈田亩就会影响自己仕途,而开始主动要求朝廷下旨准予他们清丈田亩时,再顺势下诏在全国推行清丈田亩之事,如何能确定各地官僚会认真清丈?”
张居正说着就又看向朱翊钧:“陛下,以臣之见,改制不仅仅是天子下一道诏旨,严令有司推行即可,而是要下面先形成势,陛下再顺势下诏,方能水到渠成。”
“否则,善政可能会变成恶政。”
“清丈者会因为没有此意乃至反对此政而故意虚报清丈田亩之数,乃至把旧田说成是新田。”
“故臣认为,为政既要靠君行道,也要先觉民行道。”
“等今年天下官僚开始认真按照考成之要求为官,而意识到非清丈不可之时,才可于明年或者后年推行清丈田亩事,毕竟这清丈田亩事是靠天下数千文臣去执行的,还要数千武臣去保障的,若他们不有意于此,则难免会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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