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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一会,沈烈忽然开口:“这大概是我生下来,第一次跟人睡同一张床。”
声音平平淡淡,没有多余的情绪。
但在夜晚里,这一句,陈静安恍惚看到幼年时的沈烈,父母很早分居,他被带至国外生活,沈母爱恨浓烈,生活多姿多彩,他从不在沈母的生活重心里,他也许只占据很小一块,指头大小,只在午夜十分,晚归的母亲,一句“怎么还没睡”
。
陈静安沉默片刻,问:“跟父母也没有过?”
沈烈很淡嗯了声。
模糊的记忆里,他长时间一个人,他在国外,黑发黑眼,与一群金发碧眼的小孩格格不入,他寡言少语,母亲常年不在,他跟保姆相处时间更多。
所以,一次也没有过。
沈烈偏头,温柔扯唇:“原来跟人躺在一张床上是这种感觉。”
“什么感觉?”
陈静安也偏过头,两个视线不过隔着手掌的距离,他眸底太过漆黑,漆黑发亮,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没什么。”
他轻阖眼睫。
一个落寞的神情,沈烈想自己应当诠释的很好。
人是复杂生物。
沈烈承认自己的卑劣,这份卑劣在他意识到他想要更多时滋生,他发现自己不仅只是想要将陈静安束缚在自己身边,他要她,心跟身全都要,他再也无法坦荡地表明他下作的手段。
他想要伪装,伪装成什么样子都无所谓,斯文、温文尔雅、没关系,只要陈静安喜欢。
女生大多有同情弱小的特点,陈静安也不例外。
只要他合适契机表现出脆弱一面。
陈静安看在眼里,她从其他人口中或多或少知道一些事,她想了想,蹩脚地安慰一句:“也没关系的,都过去了。”
“嗯。”
场面有些诡异,陈静安想,他们似乎不是适合谈心的对象,在深夜,尤其是这种问题。
沉默片刻,谁也没说话,好像话题就此止住,互相入睡,避免谈及任何触及深处的话题。
本该如此的。
但陈静安却忍不住心软,轻声询问:“你……还好吗?”
夜色里,沈烈唇线作上扬的弧度,得逞一般。
再偏头,他神色已经如常,道:“如果我的静安让我抱一下,我想会更好。”
他只是随口说说。
今天已经足够,他得到的太多。
窗外似乎下起雨,隔着窗隔着厚重窗帘,也能隐约听见,室内反而更静,床上有细微响动,陈静安靠过来,钻入他的怀中,温软的很小一团,像是拥有柔软绒毛的小兽,主动贴近他,她的额头,贴着他胸膛。
他甚至,能清晰感知到她的平稳呼吸。
沈烈眼眸怔愣。
虽然肢体动作僵硬,陈静安仍然伸出手臂绕至他后背,小声询问:“这样好一点吗?”
两个人拥抱,紧密贴合,没有半点缝隙。
沈烈缓慢眨眼,在消化某种可疑情绪。
最后,他道:“谢谢,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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