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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等了好久,柯绿华还是没回来。
高得禄受不了,沿着她先前走过的小径跑过去,在杂草和沟壑间找了许久,也没看见她的踪影。
他正想大声呼喊,却听得左侧一处长草丛中传来低低的啜泣声,高得禄心中一惊,忙偱声走过去,看见柯绿华坐在枯草上,手捂着脸,柔弱的肩膀轻轻地颤抖,正哭得伤心。
“妹子,你这是怎么了?”
高得禄走上前去,虽然是粗心的人,仍感到了她整个人所透出来的哀伤,不自觉地把粗大的嗓门放轻了。
她慢慢抬起头,鬓发因为哭泣有些散乱,一双平素乌黑有神的大眼睛红肿着,看见高得禄,她略微尴尬,用手背抹了抹脸颊上的眼泪,站起身低声道:“没什么,有些想念我爹了。”
她向回路走,脚步匆匆,仍是听见身后的高得禄冷不丁地问道:“你跟三郎是不是散了?”
她身子猛地顿住,愣在原地良久,后来轻轻点了点头,再说话时,声音真地静了下来,似乎刚才那个在冷风里偷偷哭泣的年轻女子已经彻底地远走,再也不存在这个世上了:“是散了,今天是他跟姜家小姐大喜的日子。
我刚才一时想不开,现在好多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向车队走去,高得禄渐渐跟了上来,对她道:“妹子,不是我说,你离开三郎更好。
他们这些老爷,就算欢喜一个女人,又能欢喜多长时间?你看看咱们在他府上时,那些个小老婆,个个守着活寡,后来还被人乱刀分尸,不得好死,有什么意思呢?”
柯绿华点点头,新人欢笑,旧人痛哭,此事非关郎君薄幸,只是天数使然罢了。
当日在野马川畔,她一时冲动之下,挨不过他的苦求,定下了终身之约,如今看来真是大错特错了。
如果那一刻她多想想心头的顾虑,不要冲动行事,则今日也不会犯了吐血的旧疾吧?
她们在路上又走了半个月,这半个月之内,时时有自称是贩马的马队和到极北之地采参的参客与她们同行。
柯绿华偶尔探出头去,看见那些人挺直的身板和进退合宜的队伍,心里怀疑这些人都是李昶的手下,一想到他如此处心积虑,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异日若真地受了挫,只怕比自己今日所受的还要痛上百倍。
日夜赶路,总算在年前两天到了黑河堡子。
歇农的时候,佃农和奴仆们都很清闲,老远看见给王爷送年用的人回来了,都迎了上来,把长长的车队围的水泄不通。
柯绿华带着李钦走下车来,看见她的人都是一阵欢呼,有年轻相熟的姑娘媳妇冲到她身边,对着她叽叽喳喳地问长问短。
柯绿华略略答复,就把李钦交给高得禄,自己撩起裙角,迫不及待地冲进堡子。
那熟悉的大门一路大敞着,让她畅通无阻地冲到楼上,故乡,家,父亲,她流浪了两年,如今两手空空,只带着满身满心的伤痕和疲惫回来了。
“爹,爹,我回来了。”
她冲向父亲的屋子
她满以为会看到记忆中整天唱啊乐啊的父亲,不想进了门,看见床上形容枯槁的老人,不禁愣住了,她冲上前拉着父亲枯瘦的手,颤声道:“爹,我回来了。”
“孩子,你上哪儿去了?吃了苦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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