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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提起笔,迷迷糊糊地照抄了一份,抵挡不住醉意,很快昏睡过去。
再醒来,已是第二天在太子寝宫,一切如常,所以直到尚书持节来东宫前,他都以为那是一场梦。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看着信中熟悉的文笔和行文,他甚至能想象出那人坐在桌前,提起笔又放下,经历了艰苦卓绝的思想斗争后作出了一篇此生不愿让他人知晓的书信。
先生。
太子在心中默念,他换上常服,拜接诏书,走出殿门,回望了一眼从出生到成长的地方,坐上粗陋的牛车,前往皇后为他安排的最后场所——金墉城。
他怀念平静无风的午后,怀念骄阳下的一隅阴凉,怀念他坐在底下听,先生在上面讲,他问先生问题,先生认真回答,他提醒先生危险,先生也让他保重的日子。
我们,都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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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并没有因为太子被废而舒心,相反,她更忧虑了。
活着的废太子比死了更难处理,朝中朝外都出现了一些为太子平反的不和谐之声,再不想办法,恐怕会发展成众情愤怨的局面。
与皇后相比,安岳在季宗山的开导下逐渐平复了心情,这已经是他们能预想到的最好的结局了,也没法再奢求什么了,毕竟他们现在靠着韩氏发家,孰轻孰重安岳拎得清。
季宗山时常来安岳家和他小酌两杯,安岳觉得季宗山来得太频繁了,会让人起疑,季宗山总是装出不自知的样子,搂住安岳的腰,将头埋在他脖颈间蹭来蹭去,反问他:“有吗?”
“一周七天你来五天,还不多吗?”
安岳一边说一边推季宗山,碎发蹭得他的脖子真的很痒。
季宗山纹丝不动,将安岳搂得更紧了:“不多吧,我还可以来六天,或者七天。”
无赖。
安岳撇嘴,但他现在没空和季宗山争论,因为有只不规矩的手已经顺着他的腰向下,大有要更进一步的趋势。
安岳按住那只手,嗔视了季宗山一眼,母亲就在外面,他得收敛着点。
季宗山委屈地缩回手,他现在很喜欢和安岳窝在一间小屋里的感觉,如果还有一张刚好能容纳两个人的床就更好了,挤挤的,很安心。
每次回到季府,他都觉得屋子太大,空荡荡的,所以他才喜欢往安岳家跑。
当然这些心理活动可不能让安岳知道,不然又该笑他了。
“好了不闹了,我说正事。”
季宗山坐起身,“常从督你认识吗?”
安岳摇摇头,他都没听说过。
“他曾经受恩于太子,现在为了太子四处奔走,前几日找到了我,希望我为太子说点好话。”
季宗山回忆起常从督找上门的情景,句句发自肺腑,情真意切,时隔多日再想起,他还是会忍不住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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