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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说不教导孩子了,一会儿算嫁妆聘礼单子。
她什么意思?王书淮以前从不在意谢云初做什么,今日罕见开口问,“怎么突然算起账目来?”
谢云初正在劲头上,头也没抬回道,“就是想算算手头有多少余钱。”
买地花了一千八百两,她手头紧得很,到明年新的漕运水关开起来时,她计划建一栋货栈,专供各商户囤货并在此售卖,她脑海隐隐有些念头,现在打算筹银子。
谢云初心里有了成算,把聘礼单子踢除,递给冬宁,“聘礼单独造册,别跟我的嫁妆单子相干。”
聘礼虽是给她的,她却不想动用王书淮的银子,将来留给孩子便是。
谢云初没避着王书淮是因为,丈夫对库房账目一类一向信任她,且他从不在意这些他所谓的细枝末节。
她却不知,这话对于王书淮来说,坐实了她和离的打算。
呼吸几乎微不可闻,他安静了许久。
甚至连孩子往他衣襟上糊了一口口水都不曾发觉。
还是谢云初听得孩子做坏事得逞时的咯咯笑,抬起眸方发现这一幕,王书淮那张脸分外平静,谢云初反而笑了,递了一块手帕过去,“二爷,胸襟沾了口水,您擦一擦吧。”
王书淮没有接,垂眸瞥了一眼,先将孩子搁在罗汉床上,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方慢慢拾起桌案上搁着的一条汗巾子把那儿擦了擦。
谢云初算看出来了,王书淮有些不对劲。
她咬着笔头看着()王书淮笑,“我这是得罪二爷了?”
王书淮胸臆如堵。
“没有。”
他摇头,并不想承认那些话让他不适,他挺拔坐在罗汉床沿,任何时候都是那副不动如山的姿态,眼神锐利地望向她,罕见带着穿透力,“倒是夫人,是否对我有所不满?”
不然为何口口声声喊和离。
谢云初有些讶异,以前王书淮也温和含笑问过类似的话,“夫人,我公务繁忙,若是有不到之处,你必要告诉我。”
她总觉着丈夫无比体贴,即便受了委屈也不舍得去麻烦他。
但今日他的语气神态明显不同。
“您为什么这么问?”
王书淮内心冷笑。
还想装吗?他没有回答。
于是谢云初开始回想她是否真的对丈夫有所不满。
那一晚酒局上的话支离破碎闪过脑海。
期望丈夫温柔小意,期望有人替她遮风挡雨,有人朝她温柔浅笑。
想起这些,谢云初嗤声一笑,怎么那么肤浅呢。
人一旦陷在后宅,天地也被后宅那堵围墙给框住了,思想眼界不由狭窄,每日无非是抱怨婆婆刁难,孩子顽皮,妯娌难处,丈夫不够贴心之类。
抱怨源于失望。
可人为什么要把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呢。
尤其这两日谢云初心情澎湃投身买卖时,发现以前在意的人和事忽然之间变得渺小如蝼蚁。
至于眼前的王书淮,她的丈夫。
有貌有才,外能端委庙堂,出将入相,内私德甚谨,从不约束她责难她,甚至一月有半月见不着,无需她伺候,这样“完美”
的丈夫哪里找?现在,她需要王书淮对她嘘寒问暖吗?不,不需要,别挡着她的道,别虚耗她的时光,她要干一番事业。
命运捏在自己手里,方不在乎旁人转不转身。
“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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