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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不完美都是有意义的,世上没有白走的路,每一步都算数,哪怕是泥泞中的爬行,也有存在的价值。
或许是运气足够好,或许是我妈细致的照顾,或许是舍利子稳固了神魂,或许是慕非的精神支持,或许是地缚灵的暖心陪伴,或许是了断了爱情的念想,也或许,是我自己变得强大,终于获得了自洽的灵魂,接纳了这具日渐残破的皮囊,一轮接一轮的化疗,都有惊无险地平稳渡过了。
从2005年9月10日确诊,直到2005年12月19日,在生死线上整整挣扎了一百天的我,终于被解除了病危警报,从特级护理降到了一级护理,又从一级护理降到了二级护理,我也在这一天的傍晚,终于稳稳地站了起来,不需要慕非的搀扶,坚定地迈出了独立行走的第一步。
接下来的日子,不间断的常规化疗仍在继续,随着癌变的早幼粒细胞值越降越低,骨髓开始恢复微弱的造血功能,薄弱的免疫力重回体内,我竟然被黎天成批准,可以每天全副武装,包裹严实,坐着轮椅,在病房门口的走廊上,放风半小时。
总有医护、患者、家属路过,热情地跟我打招呼,我也会笑着回应,这是一天中,最为放松的半小时。
圣诞节近在咫尺,病区里也做了红绿相间的喜庆装饰,患者家属之间友好交换着小礼物,冲淡了日常沉闷压抑的气氛。
慕非的探亲假耗尽,在我的催促下准备返程上海,临行前,他蹲在轮椅前,捧起我的脸,在我的额头上印上一个浅浅的吻,是哥哥对妹妹的宠溺,我的脸一红,嗔怒地打了他一下,他只笑着看我,往我的怀里塞了一个礼物,背上硕大的行军背囊,挥挥手告别。
打开小小的礼袋,里头是条质朴的手工编绳,由红、黄、蓝、绿四色麻线交错编织而成,意外与我操控的火焰撞了色。
袋里抽出张字条:梨梨,我看姥爷给你的袈裟环,挂脖的红绳褪色变硬了,担心哪天绳子突然断了会把玉环摔坏,特意给你编了条新的,编得粗糙,将就着戴。
大年三十老宅见。
脱下脖子上的袈裟环,小心换上崭新的四色彩绳,再戴回胸口,感受温润的玉环紧贴着皮肤。
靠在轮椅背上,冬日的夕阳透过窗棂晒在身上,暖融融的,病房内暖气片轰轰作响,我妈在沙发上织毛衣,毛针穿过毛线的沙沙声,伴着小声的电视背景音,让我的眼皮有些发沉,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哀鸿遍野的「慕府」宅邸,死状惨烈的尸山血海,烈火熊熊的残垣断壁,零乱的黑发披散开来,素白长衫沾染斑驳的血迹,腰间的碧绿色玉环被鲜血浸染,散发白色的寒光,手中的七星龙渊,随着玉环的光芒嗡嗡震颤,立在晶莹剔透的白色琉璃瓦顶,与手持墨色湛卢长剑的锦衣少年郎,剑拔弩张,遥遥对峙。
我回来了,回到了前世的梦境,见到了梦中的慕郎,这个梦,接续了上一次戛然而止的厮杀,而困在前世躯壳里的我,紧张得浑身发抖。
“慕郎,挡我者死!
你也不例外,别逼我”
!
“阿梨,我知道你恨,都是我的错,你冲我来,我慕非的命给你,不要再滥杀我慕府无辜了”
!
少年郎的声线痛楚中微微颤抖。
“我”
冷哼一声:“是,是我傻,我如此信你,却被你利用,你慕家蓄意谋害我成家,害得我成府上下几百口人,蒙冤被满门抄斩,我不屠尽你慕家全族,对不起午门上高悬的,我爹娘和全族亲人的头颅”
!
一把扯下腰间的碧绿玉环,往下随手一抛:“什么定情信物,狗屁不是,老娘不稀罕”
!
“我”
不再多言,挥剑直直前突,杀向面前的慕郎,他持剑抵挡“我”
频频的杀招,明明熟悉彼此的招数,他的剑法显然还在“我”
之上,可他却不肯下杀手,只与“我”
反复周旋,只想消磨“我”
的怒火。
“我”
复仇心切,杀红了眼,不管不顾痛下杀手,抵御姿态的慕郎颇为狼狈,青玉色长衫被“我”
的龙渊划破了几道口子,手臂和肩膀都中了一剑,从内往外渗出血来,可他只咬牙受着,眼神中并无怨怼。
一支暗箭从西北方悄无声息地袭来,心神大乱的“我”
并未察觉,被一箭射中右肩,慕郎冲上来护住我,下一秒,无数支暗箭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这架势,不仅要取走我的性命,连慕郎的首级都要一并取下。
一把拔下右肩的暗箭,“我”
与慕郎选择同仇敌忾,我们的背紧紧靠在一起,将手中的长剑挥舞得密不透风,试图抵御飞射的乱箭。
但百密一疏,先是我的后腰再中一箭,手中的龙渊一抖,差点掉落瓦上,防御瞬间露出了破绽,慕郎转头将我护在怀中,随即也中了箭,不出三秒,我们两人的后背被乱箭射成筛子,鲜血喷溅。
脱力的二人相拥着,从堂屋的瓦顶坠落而下,本以为会直接坠地而亡,却未曾想,坠落位置的正下方,不偏不倚,竟是慕府内的一口百年老井,井口宽敞开阔,我们同时坠入幽深刺骨的井水之中,浑身的箭头被井口猛地一卡,折断了一大半,还有些深深插入了体内,疼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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