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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阿姒听得衣物窸窣之声,伴随着一阵轻微的风——他起身了。
竹鸢上前接过药膏,继续替阿姒在踝处擦破的地方上药。
阿姒又颤颤“嘶”
了声。
晏书珩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若是疼的话不如歇着,何苦为难自己。”
阿姒坚定摇头:“我虽失明,但也不是圈养笼中的猫儿兔儿,若每日除了吃喝就是睡觉,与死了有甚区别呢?”
她嗓音天生婉约,清媚中透着稚嫩,如初才绽放且未经历风雨摧残的花瓣,语气却似风雨中枝叶坚韧不屈。
晏书珩被勾起某些回忆。
散漫如云的目光从窗外落回阿姒面上,嘴角轻勾,莞尔笑道:“但活着本就与等死并无甚差别,不是么?”
阿姒讶然抬头,他的话在耳边余音未散,将那毫无缘由的生疏感勾了出来。
“为何走神,是我的话吓着你了?”
他淡如晨雾的话打断她的思绪。
阿姒摇摇头,如实道:“只是突然觉得,夫君好像和从前的你,不大一样。”
“是么。”
晏书珩轻动睫梢,话语轻柔散漫,似安抚、似诱哄,似引逗。
他凝入阿姒清媚的双眸里。
“何处不一样?”
第8章
俗话道“说眼盲心不盲”
。
未失明前阿姒并不认为这有多难能可贵,但当真失明后,才发觉要修炼到这等境界有多难。
因看不见,她时常对所听到的声音万分留意、过度揣测。
正如此刻,她笑自己多心,却控制不住去回味他语气里微不可查的变化。
很快,阿姒琢磨出这微妙之处。
从前他对凡事都不在意,眼眸傲寒,语气淡漠如寒潭之水。
如今仍旧冷淡,却像刻意掺了冰而变凉的春水,蕴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似乎还有淡淡嗤讽。
因阿姒自己常喜欢暗地里捉弄旁人,对他人流露出的狡黠亦格外敏锐,听出这讽意并不尖酸刻薄,倒像含笑旁观、不动声色的捉弄。
这本就算不上恶劣,只是这语气放在江回身上,很是陌生。
分别数日,他经历了什么?
见她凝神思忖,晏书珩兴致更浓,复问:“觉得我有何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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