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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纵然身体疲惫到了极限,心头也被撕扯得鲜血淋漓,只要萧矜神色有片刻的恍惚,他就能看到暗色中翩翩起舞的银色蝴蝶,看到陆书瑾身着雪白衣裙,黛眉朱唇冲他莞尔轻笑。
成了他不可磨灭的,藏在心底最深处永远也见不得光的罪孽,甚至连最亲近的亲人都无法说出口。
他不是求不得,而是不能求。
他跪在祖宗牌位面前,企图用此来惩罚自己,涤清身上的罪,碾碎那几乎将他淹没的妄念。
无用,全都无用。
他就是想得到那块玉,做梦都想。
“我该如何是好……”
萧矜低声喃喃,夹杂着飞蛾扑火的狂热与绝望。
“儿啊,想开点,你年纪还小呢,日后定会碰见更想要的,若每次都得不到,岂不是每次都要这般惩罚自己?”
萧云业劝慰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别跟自己过不去。”
只有这么一块,往后再也没有了。
萧矜心里清楚。
他情绪越来越激动,最终因身体撑不住,双眼一花便晕了过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萧矜身子骨硬朗,一场病并不能对他造成什么影响,吃了饭喝了药,不出几日就恢复如常,去了海舟学府。
丁字堂还是一如既往的吵闹,他一进去便立即有人像往常一样围上来,萧哥长萧哥短地叫着。
萧矜往日还能笑着应付一二,如今却是完全没有心情的,冷淡地回到位置上,谁也没理。
众人都以为是萧将军回来之后责罚了他,导致他心情不好才会如此,便也没再纠缠,各自散了。
萧矜落座时,季朔廷和蒋宿已经在座位上,他几乎是出于本能地朝陆书瑾的座位投去目光。
那里平日里会摆着整齐的笔墨纸砚和书本,现在只剩下一张空桌子。
“别看了,人都走了两日了。”
季朔廷拖着腔调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去哪里了?”
萧矜下意识问。
蒋宿扭过头来,撇嘴道:“他回甲字堂了,我和季哥挽留许久,他都没留下。”
萧矜收回神,只觉得心好像被挖空了一块。
见他没什么反应,蒋宿又道:“萧哥,你去把他叫回来吧,陆书瑾那小子虽平日里看着老实乖巧,实际性子倔得很,只听你的话。”
这话像是往他心头上剌刀子,痛得难以忍受了。
萧矜就微微皱眉,说道:“他自有他自己的去处,何必妄加干涉。”
蒋宿泄气,将头扭回去,不再说话。
丁字堂再没有了那个会在闹哄哄的学堂里坐在位置上安安静静看书的小书生,萧矜的目光晃过去时,也再也看不见她勾着头露出的白皙脖颈和小巧的耳朵。
起初萧矜极为不适,又要极力掩饰,心情一直处于低落状态。
过了几日,他渐渐习惯了这种钝刀划出的伤口,重新披上了伪装,变回从前的模样。
萧云业回城,萧小少爷自然收敛起来,不再去春风楼砸银子,也不再频繁旷学,只是身边终日还是围着一群纨绔子弟,走到何处都是众星捧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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