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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来的,再等一会儿。”
他重又坐了回去。
月徊却开始杞人忧天,“这么冷的天儿,连床褥子都没有,夜里会冻死的。
再说这地方这么小,连躺下都不容易,没法子过夜啊。
您不是说我打呼噜吗,咱们俩不能一头睡……”
其实她在哥哥跟前口没遮拦惯了,刚认亲那会儿还忌惮他,如今什么叫畏惧,她全不知道。
天性使然,自然而然地亲近,心贴着心地亲近,和小时候一样。
然而说来也奇怪,不知是不是空间逼仄的缘故,说完竟不自在起来。
怕哥哥不喜欢她胡诹,偷着觑觑他,他神色如常,不过垂下眼,悠闲地抻了抻琵琶袖。
这小小的隔间,伸展不开手脚,月徊觉得窝在里头难受得厉害。
哥哥不搭理她,她只好继续趴在门缝上往外瞧。
整个咸若馆都暗下来,远远一盏豆灯明灭,因这斗室还隔着一道门,里头光线朦胧,像坠进一个混沌的梦里。
“您说,要是有人告密,太后这会儿折回来了,那该怎么办?”
月徊自己设想一下,背后顿时起了细栗,“会治咱们的罪吧?说咱们图谋不轨,然后砍了咱们的脑袋?”
这种情况也许会有,但那是司礼监不能掌控整个大邺后宫的时候。
如今情势,就算有人走漏了风声,太后知道这斗室里藏着他,也绝不会当面锣对面鼓地来拿人。
太监手黑,什么事干不出来?早前汪轸胆儿小,不管在外多招人恨,在宫里对主子们低三下四,没有不尽心的。
梁遇呢,看着斯文好性儿,下起死手来比汪轸狠十倍。
太后也挑软柿子捏,以前能压制这些内官,她纵情儿跋扈;现在紫禁城从里到外都由着司礼监拿捏,心里虽恨恶奴欺主,却也不得不隐忍,免于正面冲突。
月徊胆小怕死,自己琢磨一圈,也能吓得打摆子。
梁遇看她傻得可笑,成心戏弄她,顺着她的话头长叹:“古来阴沟里翻船的事多了,今儿脑袋装得好好的,明儿说不准就弄丢了。
我倒还好,活着也就这么回事了,不图什么,万一有个好歹,全当大梦一场吧。
你呢,你有什么未了心愿吗?”
月徊看他言之凿凿,浑身汗毛都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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