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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竟好几年没裁过新衣了么?
宁锦婳一阵恍惚。
近几年她和陆寒霄关系不好,鲜少见面,见面也是在吵架,至于他穿了什么,她并没有在意。
堂堂一家之主,总不会没衣裳穿。
可账本上的方正小楷记得明明白白,做不得假。
这一刻,宁锦婳竟破天荒地有一丝内疚。
自古男主外女主内,她内外皆没有操持,如果说为人母的责任是被人剥夺,可为人妻的本分,她似乎也没有做好。
她一直以为,是陆寒霄负她。
她嫁给他时,他是个途未卜的世子,而她则是人人争抢的明珠,傲人的家世,姝丽的容颜,都是她的资本,宁府大小姐的骄傲从不是空穴来风。
可她却愿意为他违抗父命,求得姨母一纸凤谕,死心塌地跟他。
这七年间的龌龊不必再提。
宁锦婳从来没觉得自己错了,直到上一回全昇告诉她,其实当初两人能成婚,是陆寒霄拿半条命换来的。
她说要和他谈谈,却被窦氏插了一脚,拖延至今。
她又想起那一次,在书房里,她看陆寒霄,觉得那么陌生。
今天看这账务,这么的大一笔账,她的夫君到底在做什么?她竟全然不知。
她怨他的冷落,恨他的无情,可她又何尝不是呢?
他举全府之力供养她,而她,连夫君穿了三年的旧衣都不知道。
宁锦婳把账册合上,眼眸中复杂难明。
“抱琴。”
她唤道。
“你去看看宋裁师走了么,若是还在,让她给王爷量身。”
抱琴福了福身,低声应诺。
她掀开帘子出去,门外候着的小丫鬟连忙凑上前,撑起一把油纸伞。
丫鬟道:“抱琴姐姐,王妃娘娘有何事吩咐?我去就行了,外面雨下得大呢。”
抱琴温和一笑,接过伞柄。
“不必,区区小事,我自己走一趟便是。”
她谨慎心细,宁锦婳交代的事,不管再小,也一定要亲力亲为。
她撑着伞走进雨幕里,丫鬟看着她的背影,忽地一拍脑袋——
“糟糕!”
她忘了给抱琴说,那女人还在淋雨呢!
那女人站了一天了,下雨也不躲,就那么直挺挺站在那儿。
她们不知她的底细,不敢随便上去搭腔。
婳棠院能说得上话的两个人,抱月不在,现在抱琴也走了,这可如何是好。
她不敢直接禀报宁锦婳,陆寒霄驭下极严,把军中那一套作风带回了内宅,万一出了事,她一个小小的丫鬟承受不起。
“哎呀!”
她跺跺脚,只能寄希望于抱琴路过看到那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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