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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深露重,月影重重,长乐宫,苟太后问女戎,“查清楚了吗?那云兮真与强氏勾结,使帝后离心?”
女戎答:“确有其事,先太后曾给云容华一味秘药,食之……可令人小产。”
苟太后闻言,拍案大怒道:“原以为只是个成不了气候的女奴,掀不起什么波浪,未曾想竟为了争宠拿皇嗣开玩笑,以此离间帝后二人,真当哀家是死的吗?”
太后手持念珠,已是起了杀心,继而冷冷地道,“哀家听闻,先太后强氏近来因其弟强平被越厉王苻生所害,忧愤成疾,常常梦魇,往后,强氏的药便由你来送。”
“奴听太医院传言,那云容华如今又有了皇嗣,不知太后打算如何处置云美人?”
女戎斗胆问道。
想起因杀苻法,苻坚与她母子之间,多了些隔阂,若逼得太紧,只怕苻坚会迁怒后家。
如今苟云还在禁足,苻坚除了有从龙之功的云兮外,不再肯纳后妃入宫,一切还得徐徐图之。
于是叹了口气道:“她曾献国玺助我儿登上皇位,如今又有了身孕,便饶过她吧。”
苟太后沉吟着,继续道,“他日若先太后病逝,便让她替哀家为先太后抄写佛经,也算全了强氏帮她一场的情谊。”
女戎闻言退出了长乐宫,隐入暗夜后往未央宫去。
苻坚负手而立,听见女戎将皇帝交代的话和太后的旨意说清楚,摆摆手,默许了苟太后的做法。
而云兮有孕与否,全然在他。
早在追查云兮小产与外邦是否有关联时,苻坚便知道所谓“小产”
不过是因为先太后给了云兮东西才生出了祸端。
云兮却不知强氏是生产过的妇人,一早便看出了云兮身怀有孕,给她的虎狼药不过是堕胎药,云兮还傻傻地以为是那药造成了自己怀孕的假象,她哪知道她身在局中,早成了别人的棋子。
而强氏接近她之时,正是苻坚囚禁苻生,将其废为越王,处死于狱中之时。
强氏虽不喜苻生,但那毕竟是亲生的孩子,她要苻坚一命还一命,强氏觉得自己并无过错。
事后,强氏称病,不再见云兮,云兮还傻傻地以为,是自己刚小产过,以为自己不洁之身强氏才不见自己。
云兮却不知,苻坚早在知晓她怀孕后便看过她脉案,早在强氏初见她前,便有了疑似有孕的记录。
世人皆以为这不过是个出身奴婢的女子失了孩子,苻坚胸怀天下不见痛色,便是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只有亲近的人才知道,这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怎么可能不在意。
终究是自己没护好她,才让人钻了空子。
思及此,苻坚往云兮宫里去,见云兮呆呆地看着滴漏发呆,看着她背影,苻坚觉得,不让她知道真相,就沉浸在她以为骗了自己的假象中,或许好过她知道自己真失了孩子。
上前环抱住她,缓缓道:“往后,我们还会有孩子。”
云兮闻言眼眶一红,只听苻坚继续道,“届时,若是儿子,朕封他做平原公,若是女儿,朕封她为公主,为她择一门好亲事。”
云兮想到之前两次在这云熙宫里,他将自己当作替身,情到深处喊着别人名字的样子,听到这样的承诺,她很想问,到底是我们的孩子,还是你与“她”
的孩子,你的承诺,是因为有愧于我,还是因为你把我当作她?“陛下可还记得她?”
云兮戚戚然问。
身后的苻坚闻言一僵,并不答话。
只听她继续道,“妾出身微末,如今年岁渐长,方知情为何物,念起从前,在女郎身边时,女郎为献哀太子报仇,每每念起陛下,女郎嘴上说着欠陛下一条命要还,神思却如风起微澜,久久平静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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