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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宣宁还是没能把满心的眷恋不舍说完。
在苏小冬痛彻心扉地呼喊声中,守在牢房外的太医鱼贯而入,一名太医搭上宣宁的手腕,另有一名太医从药箱里翻出一片羽毛放在宣宁口鼻之间。
只见那轻飘飘的羽毛一动不动地卧在宣宁口鼻上,连羽枝上纤细的羽片都是纹丝不动。
两人对视一眼,一同回头看向许太医,无声地摇头。
许太医了然,走到苏小冬面前行了礼,只道:“郡主节哀。”
节哀?节什么哀?一个时辰前还活奔乱跳的人,怎么能说没就没了?苏小冬只觉得耳边一阵嗡鸣,一时没明白许太医的话,迟疑着追问:“什么?什么意思?”
“人死不能复生,请郡主保重自己。”
“不可能!
你们怎么治的?一个时辰前还好好的人,怎么就人死不能复生了?”
仿佛海上摇摇欲坠的小舟被风浪劈头盖脸地打翻,苏小冬再不能维持住分毫平静,只觉眼前竟是黑云压境风雨欲来。
这是在阴冷的牢里,宣宁病重至斯,也不过多加了一床破棉絮。
病势汹汹,朝不保夕,其实是显而易见的事。
许太医看了一眼李铜,李铜连忙向苏小冬解释:“他已经病了好一段时日,两三天前便已经喂不进药了。
今日竟能喝下半碗药,我们本以为是因为郡主来探望他,他心里高兴,不曾想竟是回光返照之象。”
“他是什么时候不好的,为何没有快去叫我回来!”
“郡主走后我们便锁了门。
一直到今日来为他诊脉的大夫诊过脉,说情形不大好,让赶紧去请之前指派来看诊的太医来看看。
还没等太医到,他便开始呕血,待到太医来诊了脉,也说人就要不行了,喂了参汤行了针,吊住他一口气,让赶紧把郡主请回来见一面。”
苏小冬觉得自己浑身的热血也同宣宁断绝的气息一并冰凉下去,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逼着自己如受凌迟的刑罚一般,眼睁睁看着太医揭开宣宁的衣襟,他的胸口苍白而单薄,上面横亘着狰狞可怖的伤疤,那是他惊涛骇浪般的过去,而此时风浪终于平息,换来的却不是风平浪静岁月静好,而是风暴过境一地狼藉的死寂。
太医的手指寸寸划过宣宁已不再起伏的胸膛,熟练将深深扎在他心口的三枚银针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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