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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秀才上完一堂《论语》客,下课后口干舌燥的,正捧着一杯茶慢慢喝,听见学生们跑进来说幺儿在外面和人打架,眼睛一瞪胡子一抖,扶着桌子站起身,顺便拿起桌案上的戒尺往外走。
幺儿也实在不让他省心,要不是幺儿他娘几次三番带着孩子登门求情,他实在不愿意收下他。
“幺儿,别胡闹!
赶紧松开!”
徐秀才年纪大了,腿脚不够灵便,疾步行走时有些颤颤巍巍。
正在这时,何慧芳和沈家大嫂唐菊萍也到了,私塾的院子里乱哄哄,毛毛露着胳膊,上面明晃晃嵌着个牙印,仔细瞧还渗出血来。
幺儿尖叫着在院子里乱跑,徐秀才恨铁不成钢,气喘吁吁追了两步,“站住!
你竟如此顽劣,书上的道理我看你是一点没往心里去!”
“哟!
毛毛,你胳膊咋了?”
何慧芳边走边和大嫂话着家常,见到毛毛受伤了,急忙三两步冲过去,拉着毛毛的胳膊看,心里别提多担心了,“幺儿咬的呀?!
这娃下嘴也太狠了。”
唐菊萍伸手把往身边蹿的幺儿给拦下了,毛毛这些日子吃喝同她家一块,娃勤劳又贴心,能帮她不少的忙,已经把毛毛当做了自家人,自家人受欺负了,她当然气。
“幺儿,你咋回事?”
幺儿瘪着嘴低着头不吭声,旁边的同窗七嘴八舌的说开了。
“幺儿和他玩斗鸡,输了就耍赖,咬人!”
“他最赖皮了,我们都不爱跟他玩!”
“夫子说过,我们要尊敬师长,友爱同窗,幺儿这样做不对。”
“圣人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毛毛哥从家里来看他,他还要咬人,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私塾里的孩子个个古灵精怪,还都能言善道,其中一个五六岁的圆脸男娃更是好口才,何慧芳和唐菊萍都觉得这小娃娃不简单。
徐秀才走来抓住了幺儿的胳膊,厉声呵斥道,“还不快给人赔罪。”
幺儿流了两颗泪,不情不愿的小声说,“我……错了。”
眼看下堂客的钟声就要敲响,何慧芳不想打扰私塾上课,耽误孩子们的学业,“徐夫子,你们上课吧,幺儿知道错就好。”
“走,毛毛,跟伯娘回家,我找药酒给你涂一涂。”
望着他们走远的身影,幺儿的眼神很幽怨,恨不得把手上的书给撕了,他一点都不想在这里读书,夫子好凶,同窗们又全比他厉害,他想家了。
就在何慧芳和唐菊萍还有沈泽秋领着毛毛往铺子里去的时候,一艘船停靠在清水口,一家子从船上下来,男的理了理头上的帽子,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有些感慨的望向花街布行的方向。
有人眼尖,已经认出他来,“呦呵,钱掌柜,您回来啦?”
钱掌柜笑着点头,两个月时间过去,他面色红润饱满了不少,印堂间的忧虑之色也完全消失了,笑呵呵的对来人拱了供手。
“临近除夕,带着家人回来祭祖,顺便看看。”
那个人停了下来,站在路边和钱掌柜继续寒暄了几句,“听说您在隔壁镇上开了货栈,生意不错,开货栈的学问可大了去,还是钱掌柜有见识有本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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