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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是去年秋季进来的新人男生,推了推旁边的人,问着,“要不你去帮我要个联系方式?”
“要联系方式做什么?人家那气质,那穿搭,一看就不是缺钱的主,能看上你?别做白日梦了……”
旁人嫌弃地啐道。
裴远之松了松领带,大脑难得地有些放空,循着说话人那边的视线看过去。
是隔壁不远处的卡座。
一圈不过一十岁左右的年轻男性,穿着紧身白色衬衫,黑领带,围着中心的女人,青涩帅气的脸上掩不住的兴奋,空气里的雄性荷尔蒙在无声传延。
摩肩接踵的人影重叠着,他的视线只攫住一双漂亮的荔枝眼,像是酒意上头,闪着细碎的光,好似永不落的星光。
荔枝眼的主人拥有一张更娇艳贵气的脸。
白瓷的面容被醉意熏得上头,晕出潮润的粉,唇边的笑容却是大胆的、欣赏的,是一种欣赏美的纯粹,不含任何动物的本能。
羞窘、迷茫、恣意交织,很难想象,这些矛盾的东西能在一个人身上同时展现。
裴远之收回视线,指尖有些麻,动了动,没几秒,眼前的世界模糊起来。
他拧眉,取下眼镜,眼前的世界却愈发模糊,甚至有些晕眩。
酒有问题。
他给了旁边的助理一个眼色,助理跟他两年,也是很精明能干的人,发现不对劲,又找了个人帮忙,悄悄扶着裴远之离开了。
后来,后来。
断片,混乱,一度以为是梦。
被生物钟唤醒时,已是清晨六点五十。
床边空空如也,凌乱的白色昭示着。
第一次,裴远之并没有多少记忆,说不上有多爽,只记得背部挥之不去的灼烧感,像火山岩浆炙烤过。
他侧身看了下背后的抓挠痕迹,被猫挠过似的,纵横着,很深。
浴室里。
淋浴头下,裴远之仰起头,任由水柱打湿黑发,顺着肩颈的线条落下。
水流过背后的时候,他低低地嘶了一声。
洗完澡,一边用毛巾擦头一边出来,裴远之戴上眼镜,黑色碎发梢还湿漉漉地滴着水,镜片起了模糊的雾气。
一眼看到酒店的床头柜上,鲜艳的一沓。
钱?裴远之走过去,忍着被药物和酒精荼毒的隐隐头痛,捏起那三十张红色钞票,气笑了。
把他当男模?他的咨询费都是半小时1500,怎么敢的?三千块纸币,鲜红,散发着油墨的清香,像是刚从银行里新取出来的。
他将那沓纸币扔到一边,慢条斯理地穿上衣服,衬衫、领带,依次而来,有条不紊。
穿西裤时,裴远之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皱。
很不舒服。
太阳穴胀,背部也隐隐作痛,被抓的伤口略深,裴远之懒得管。
但是员工们却发现裴律在接下来的三天里,哪怕是开会一整天,都永远脊背挺拔,背部从来没有碰到过椅背过。
记忆翻滚,裴远之回拢思绪。
远处夕阳西下,紫红色的晚霞染遍了大半个天际,伫立在黄昏里的云际高楼显得格格不入,像是一幅盛大繁复的画卷。
室内显得尤其安静,世界在这一刻都显得孤独而又沉默。
短暂的几息后,裴远之起身拨了一个号码。
几秒后,电话接通了。
“嗯,是我,我今晚回来吃饭。”
裴远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一边出门,一边等对面反应完,接着道:“有件事,需要通知你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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