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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风曾经也从芸娘眼里看到过光亮,可那样的光亮,如同刚冒出来的豆点星火,还未燃起火焰,便被他自己掐灭。
她对他的感情,顶多算得上是喜欢。
那日在江陵去襄州的路上,他亲眼见到了她眼里的牵挂,身上流露出来的气势,是他从未见到过的坚毅和落寞。
她为何去了临安,留在了那没有回来,而他裴安为何会放弃自己筹谋多年的计划,回到襄州,拿出所有筹码,上了战场,他都知道。
他们彼此相爱,倾尽自己所有,包括生命,在保护着对方。
那一刻,他到底也明白了过来,爱一个人,哪怕是刀山火海,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也有勇气去闯。
在起步他便已经输了,又怎能保证,若是没有明阳,亦或是没有他裴安,他和她就能过得比她如今还要幸福。
或许他们也会相亲相爱一辈子,却也只是平平淡淡,永远也达不到她同裴安这般荣辱与共,相濡以沫的生死之情。
他不怪谁,当初做选择的人是自己,芸娘能爱上裴安,他也能理解。
裴安确实值得她爱。
邢风难得认了输,裴安脸上却没有半丝同情心,脸上甚至还有些几分得意,“我知道。”
知道她心里的人是自己。
他也是。
但他裴安要赢,便要赢得光明磊落,邢风当初是为何同她退的婚,她有权知道真相。
邢风并非攀附富贵才负了她,而是为了护她周全。
若自己不挑出来的,邢风必定会一辈子藏在心里,指不定半夜还会拿出来嚼一番,认为是牺牲了他自个儿,成全了自己。
这样的便宜,他不占。
他相信,即便她知道了真相,也不会移情别恋,毕竟自己,哪哪都比他邢风强。
她不可能眼瞎。
裴安瞅了一下脚边的光影,不动神色地挪了挪身子,邢风这才瞧见了身后灯笼的光晕,脸色一愣,还没来得起身,芸娘先敲了两下门。
“邢哥哥。”
清甜的声音,激得裴安嘴角一抽,刚合上的眼睛,瞬间又睁开,她这称呼,实在不妥,她是不是应该改了。
邢风没去看裴安,起身迎了出去,温和地道,“宁宁来了”
裴安:他只是醉了,还没死。
她要不还是叫回满满吧,满满挺好听。
“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来打扰邢哥哥。”
“无妨,你同我客气什么”
邢风故意看向背对着这边还在强装镇定的醋坛子,又道,“天这么冷,你不必亲自前来,派个人知会一声,我将人给你送回去就成”
话音一落,火炉前的裴安立马起身,回过头看向芸娘,“满满来了”
芸娘:到底是还半醉着,他那一转身,脚步踉跄,险些撞到了跟前的茶壶,芸娘赶紧搁下灯笼,过去扶。
裴安却先一把拉住她的手,紧紧地包裹在手里捂了捂,问她,“冷不冷?”
他神色紧张,似是当真怕她冻着了,大半夜芸娘被他闹腾出来的气儿顿时消了大半,应道,“不冷,郎君可愿意回了?”
裴安将她的手攥在掌心,另一只手捞起了腰间的玉佩,显摆道,“夫人送我的东西,拿回来了。”
邢风还在,芸娘神色多少有些尴尬,匆匆点了下头,拽住他胳膊便往外拖,“别闹了,回家。”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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