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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就走。
布满了整面墙叁分之二的仪容镜前,陈默站着,手边的水龙头“哗哗”
地往外流着热水,热气蒸腾起来,熏得他脸上那个掌印更红了。
像是在发怔,他一动不动,直到耳边传来一道幸灾乐祸的:“……被打傻了?”
陈默看过来,看见徐楸脸上挂着戏谑的、嘲弄的笑,她身体微微斜倾靠着墙,上下打量他,“你陈默也有今天啊?”
的确,比起如今备受宠爱、意气风发的徐楸,陈默简直像个狼狈的家族弃子,轻易就可以被丢弃、折辱。
但不得不说陈默实在能忍,到这个地步了,还能摆出一个温和的笑:“小楸,你怎么也出来了。
快回去吧,你离开的时间久了,怕徐阿姨会担心。”
“呵,说的真好听,你这么会说话,怎么不好好维持一下你和你爸之间的关系,天天掺和我的事儿干嘛?”
她说。
陈默脸色一变,但很快恢复。
他收回视线,脸上强装出的笑消散了。
他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所以,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徐楸毫不避讳地点头,“嗯,你猜对了。
我早跟你说过,我很记仇的,想想上次你怎么一手制造出我的热闹的?现在轮到你了,这笑话不看白不看。”
陈默低头洗手,语气波澜不惊:“既然要看我笑话,刚刚为什么替我解围?”
徐楸不语,陈默擦擦手,走近她——
“因为其实你心里也清楚的,我和你,我们都是同病相怜的人。”
徐楸不笑了,低低地骂:“你他妈懂个屁。”
被骂了,陈默反倒笑了,不知道是不是徐楸的错觉——陈默这个笑似乎含着些苦涩,不是往常那种得体、虚伪的假笑。
“小楸,你比我命好。
徐阿姨至少会后悔,她真的把你当女儿,只是当年做错了事。
可我爸不是。”
“你想看我的笑话,好,我都告诉你。”
“我作为一个联姻的产物被生下来,是没有人期待的。
九岁那年,我妈死了。
情夫敲诈不成,恼羞成怒把她刺死在卧室里,我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
我爸呢,他从来没有拿我当儿子,甚至他看在徐阿姨的面子上,对你都比对我要好。”
“他这么多年,疯了一样的往上爬,就为了到你母亲身边去。
我呢,与其说是他唯一的儿子,倒不如说我只是替他做事的一条狗。”
他垂下眼帘,“徐楸,有的时候,我真的挺恨你的。
我拿的起放不下的一切,他们捧到你面前,你看都不看一眼。”
“我知道你讨厌我虚伪,觉得我心机重,可我活到今天,根本没见过任何人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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