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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热得出汗,她醒来还是喊冷。
“换过好几个大夫,都让准备了。”
准备后事。
“要不再请宫里的太医瞧瞧?”
秦婠的声音很小,怕吵醒连氏。
“燕王殿下已经让太医来看过了,也没法子。”
何寄回道。
秦婠是知道连氏的命数,连氏这辈子比上一世已多活了半年有余,又有儿子在床前尽孝,照理该要知足,可她心里还是难受,想起从前连氏待自己的好,不免红了眼眶。
一时间,二人无话,床上的连氏却慢慢醒了。
“我好像……听到……小婠儿的声音?”
自从秦婠嫁了人,连氏就再没唤过她小名,如今病得有些糊涂,没了顾忌。
秦婠忙凑到床前,道:“连姨,是我来了。
这些时日府里忙,来得迟了,连姨莫怪我。”
连氏露出笑,黯淡的眼神有了些微光亮,挣扎着扶着何寄的手坐起:“来了就好,连姨多怕走之前连一面都见不着你。”
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若不是顾忌身份,她是真想认来做干女儿的。
“才刚我做梦梦到你,你就来了。”
她说话有些喘,然兴致很高。
“连姨做了什么梦?”
秦婠问道。
“梦到你和你何寄哥哥又去戈壁上淘气,我握着藤条去寻你们,可我只找到了何寄这混小子,他说小婠儿走了,见不着了,气得我拿藤条直抽他,骂他是不是把你弄丢了……”
说着她咳起来,何寄忙喂她喝水。
秦婠却别开脸,死死攥着裙角,才没叫那眼泪落下。
何寄何寄,她梦见的,是真正的何寄吧。
“娘,不会弄丢的。
我弄丢了谁,也不会再弄丢她。”
那厢,何寄的声音缓缓响起,也不知是在对连氏说,还是在对秦婠,亦或是自己。
秦婠心里咯噔一响,连氏却欣慰笑了:“那就好,你们兄妹两人,可都要好好的。”
她说着,用骨瘦如柴的手抚上秦婠手背:“小婠儿,我没几天活头了,如今只一事放不下心。
你这哥哥没个定性,我走之后,他身边一个亲人都没了。
我这辈子最大的憾事,就是没能看着他娶妻生子,小婠儿,连姨求你……帮我看顾看顾他……”
秦婠一怔,看了看何寄,这临终托付,让她为难。
何寄却将连氏的手握回,垂眉道:“娘,哪有让做妹妹的照顾哥哥的道理,你放心吧,你不会有事的,还能陪我很多年,看我娶妻生子。
以后,等我出息了,就把这宅子换掉,给你置间大宅,再讨个媳妇,给你们找几个丫鬟伺候着,你们在家里说说笑笑,什么都不用管……”
“再给我生个大胖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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