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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义一愣,这两天都是一口一个夫人,怎么又成了‘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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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娘没什么事,不急不慢地跟着童义进了正风院,心中好奇裴安之前在这儿都是怎么生活的,走一路问一路。
童义一一解释给她说听。
经过前院长廊,芸娘看到了一个院子里,撑着几排架起来的竹竿儿,晒被子的又不像太高绑得也密实,转头问童义,“这是用来作甚的。”
童义神色一闪,欲言又止,“夫人,这个就莫要问了,奴才怕夫人夜里睡不着。”
芸娘不解,“几个竿子,有什么睡不着的,还能是什么要人命的机关不成?”
童义见她执意要问,也没再瞒着,“机关倒不是,不过是用来晒人皮的。”
果然,芸娘的脸色瞬间变了,大白天的艳阳高照在头上,身上却起了一层寒栗。
那么好看的一张脸,干这等剥人皮的活儿,完全不衬。
童义见她吓着了,解释道,“夫人不用怕,被剥皮的这些人,都是手上瘫了好几条人命的土匪贼人,生平伤天害理,死后拿这儿来晾干,一为杀鸡儆猴,让那些心怀鬼胎的人尽早打退弹鼓,二来,也是让主子在内部树立威信。”
主子刚来建康上任那会儿,侵犯了不少人的利益,不只是被外面那帮子文人墨士排齐,更大的阻碍是在府衙内部。
知道主子是被皇上派来,专门查取他们这些当官的有没有异心,知州联合起通判,明面上虚与委蛇,暗里地四处给主子使绊子。
最初可没有什么正风院,主子都是寄住在知州府上,所遭受的排齐,数不胜数。
上面不得恩宠,底下不受待见,主子夹在中间,两面都不是人,手中无一兵一卒,只有去外面拉拢一些行走在街头上的流民,倒贴了钱财,买消息,买人,慢慢地才建立起了自己的势力。
上任一个月后,主子亲自带着一队鱼龙混杂的人马,将骚扰了建康百姓多年的恶霸土匪斩首,并将尸体拉回这院子里来剥了皮,晒成了第一具人皮。
有了第一具人皮,就有了第二具,第三具抢劫的,聚众蓄意闹事的,贩私盐的,哄抬米价的,多了去了。
凭借着这一股狠劲儿,主子终于树立起了自己的威信。
半年后,建康通判被主子查出了同土匪常年勾结的证据,一旨告回了临安,皇上最忌讳的便是这等私下建立自己势力的官吏,当下派了百名侍卫增添给了主子,并下了一道如同护身符的圣旨,“凡有阻碍督察史清剿逆贼者,斩,诛九族。”
从那之后,主子的地位彻底地变了。
这儿原本并非正风院,是知州一处新建的衙门,知州本打算要搬过来,但为了讨好主子,主动让出了位置,让人挂上了‘正风院’三个大字的牌匾,以此向朝廷证明自个儿永远站在了‘正风’一方。
芸娘没再问了,生怕又问出个什么晒心肝的东西出来,快到后院,经过一处层层叠叠的假山时,童义却主动介绍了起来,“夫人,这儿就是主子平时练功的地方。”
童义指着假山后的那些小孔,道,“为了锻炼自己的反应能力,主子让人躲在这假山后面,朝着他射箭,虽不是铁箭头,可竹尖子扎进肉里,同样会射成血窟窿,还有,那些沙袋,主子绑在脚上,每日早上让侍卫拿刀围攻他一个时辰才肯罢休,跟前那些磨光的石板和假山,可全是主子一人的功劳”
那话很管用,芸娘听进耳朵,心一揪一揪的,适才脸上的恐惧也消了大半,到了房间,还在走着神。
童义满意了,替她和青玉指了后院逛园子的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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