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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还是止不住闷闷的说了句,“只是郎君下次该与我说才是,不然我要如何帮郎君?”
林业绥愣了半晌,眼里荡着笑意:“好,日后我事事与你说。”
铜灯里的芯绒渐渐浸入鱼脂中,雨声渐休,只剩滴落声,谢宝因止不住捂嘴打了个呵欠,解开外衣带子,换上寝衣。
两人见夜色渐晚,又顾及今日太累,便同去卧榻歇息。
谢宝因这一夜都是睡得昏昏沉沉,醒来又睡去的反复,脑子里不停地冒出郭氏与自己说的那句“五娘,舅母是将你当女儿的”
,到了下半夜,林业绥察觉到女子的不安后,以为还是昨日孙家的事所害,搂人进怀里,两人共铺一衾被。
渐渐地,女子也熟睡了过去。
翌日天未亮,钟鼓楼的十八声才响过,各坊大门刚打开不久,林家便来了个穿戴丧白的奴仆,这是报丧之人,不能进去,只站在门外说了几句,又赶往下家。
外邸管事的仆妇听了后,命奴仆在报丧之人所站的地方撒些水,驱除晦气,而后赶紧来西边屋舍。
“家主,女君。”
林业绥和谢宝因皆是刚醒。
见女子还未完全清醒,他先起身问道:“何事?”
“孙家二夫人昨夜里没了!”
【?作者有话说】[1]唐朝小说《义激》里所写的就是贞元长安里蜀中妇人为报父仇,杀子弃夫而去侠义的事。
[2]《义激》所写的故事又源自李端言的《蜀妇人传》(原文已佚)。
[3]文中那个故事参考上面两个,并做了改动,原故事是嫁给不相干的人,还生了孩子,报仇后又杀了他们。
她唤从安郭氏如此快便没了是林业绥始料未及的事情,他默了会儿,朝屋舍外面的仆妇嘱咐了句:“先在外面等着,你们女君有话要问你。”
仆妇连忙恭恭敬敬的应下,然后去到一旁的长廊瞧侍女做事聊天。
林业绥穿好官袍,系好蹀躞带,瞧见帷帐内毫无动静,又念及郭氏生前要见她那般的急切和真情,两人或有深重情谊,怕她积攒哀切在心,走到吊着青纱帐幔的卧床边,开口轻唤了声:“幼福?”
被帐幔遮挡的床上。
谢宝因陷在还残留着男子体温的衾被里,却犹如陷入了梦魇,重复起昨夜的昏昏沉沉,眼皮子无论如何也睁不开,昨日郭氏的话与报丧一同挤压在脑子里,似要拉自己一起去走黄泉路,再跟着跳入轮回道去做她女儿才肯罢休。
帐幔外的呼唤,清越如山间泉水,牵扯起她即将要跌入黄泉的神智,使得她艰难求救般的自唇齿间挤出两字来。
“从安。”
林业绥眉骨惊跳,除却初行敦伦之礼那夜,这还是成婚以来,她第二次喊自己的表字。
他将半边青纱挑起,随手挂在鸾凤帐钩上,而后坐在卧榻边,凝目瞧着昨夜与自己同睡在外边的女子,暗叹一声,她昨日已被孙家的事惊过,心神本就不宁,夜里又不安,如今神思正是虚弱的时候,外面又突然来了报丧的,不免加重。
他伸手向女子柔软的耳垂摸去,放轻平时的力道,两指轻轻按捏着,低声唤了几句。
“幼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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