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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千芳宴这才多少日子,皇帝就更消瘦了,下巴的轮廓显得更加瘦削和锐利,脸色呈现暗黄色,还有……梁铮复杂的目光落在了皇帝额角的那道伤口上。
这道伤口是皇帝那天被花瓶的碎片割伤的,伤口不算大,可都已经过了五六天,却一直没有愈和,甚至于伤口还有些溃烂化脓。
曹太医和太医院的几个太医天天来给皇帝清创换药,见伤口久治不愈,前天就又换了种药膏,可瞧着也没什么效。
梁铮也不敢多看,只当自己什么也没发现,心下惴惴不安。
他随手把那个杯子交给一个小内侍,就默默地退到了一边。
“皇上,您觉得好些没?”
柳皇后紧张地看着皇帝,乌睫上犹沾染着几点泪珠,“臣妾扶您躺下,您先休息一会儿吧。”
“太医都让您多休息,这些奏折都不急的。”
柳皇后起了身,亲自扶皇帝又在美人榻上躺下了,又吩咐内侍把那些没看过的折子暂且拿了下去。
皇帝闭着眼躺在美人榻上,久久没说话,又过了一会儿,紧皱的眉头才稍稍舒展开来,头痛随着药效生效渐渐地有所缓解。
但皇帝依然满脸的疲态,觉得周身乏力,提不劲来。
他想换个姿势躺,才稍稍一动,就感到额头的伤一阵刺痛,似乎连头皮被牵扯到的痛。
皇帝的额头跳了跳,露出不适之色。
“皇上,臣妾给您揉一揉头吧。”
柳皇后小心地替皇帝揉起了两边的太阳穴,动作轻柔。
闻着皇后身上那股子淡淡的馨香,皇帝又慢慢地放松了下来,一度绷紧的唇角也有了笑。
四周静谧无声,唯有熏香()袅袅散开。
“莲儿,”
还是皇帝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他依然闭着眼,“柳嘉还没定亲吧?”
柳嘉是承恩公世子,皇后的侄儿。
柳皇后一愣,连忙点头,唇角一弯:“还没呢。”
柳皇后想去捏捏皇帝的肩膀,可右手的无名指不小心擦过了他额角的纱布,感觉指下有些黏腻。
她轻轻蹙了蹙优美的弯月眉,取出一方帕子重重地擦去了那指尖上的脓液,又顺手丢下。
目光在皇帝额角的纱布上扫了两眼,纱布下渗出鲜血与脓液,伤口似乎溃烂得更厉害了。
“莲儿,把宁舒许给柳嘉如何?”
皇帝这时又睁开了眼,朝柳皇后看去,那略有些浑浊的眼眸幽深了几分。
“好!”
柳皇后美目一亮,视线自皇帝额角的伤移开,喜不自胜地说道,“皇上您想通了?”
柳皇后的唇角愉悦地勾了起来。
她之前也跟皇帝提过一次,想把宁舒许给侄儿柳嘉,可这丫头非闹着不肯答应,还在皇帝跟前数落了侄儿一通,皇帝对宁舒这个侄女还颇为纵容,就由着她了,没应下。
可现在,宁舒这丫头还不是要嫁进他们柳家!
哼,她的侄儿可是堂堂承恩公世子,家世、人品哪样拿不出手了,大景又没有异性王,宁舒到哪儿去找一个比她的侄儿更好的仪宾。
皇帝嘴唇紧抿,右手的拇指与食指捻动了两下,形容间门还有些迟疑。
怡亲王是皇帝同母所出的亲弟弟,他也就这么一个宝贝嫡女而已,从前就跟皇帝提过要给女儿挑一个她喜欢的仪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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