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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哥儿不像有那心思,只是怕秋家人使坏。”
……
秋华年下午卖完糖回来,又用草木灰水把缸里的高粱全泡了,待明天继续制作高粱淀粉。
和九九与春生吃了晚饭,打发两个孩子出去玩后,秋华年烧了点浆糊,给窗子糊下午新买的窗纸。
镇上一张印着图案的窗纸要卖八文钱,质量还不怎么好,秋华年嫌贵,去纸笔铺子里以三文一张的价格买了四张白亮的绵白纸,又花两文借了笔墨,在纸上画了简易的墨梅、墨竹、墨菊与墨兰。
秋华年的画技同样是速成的,当初做纸灯笼选题时,他花了个把月,照着名家画作学了怎么画梅兰竹菊和锦鲤仙鹤。
只得其形,不得其骨,远看像样,近看凌乱,反正糊在窗户上肯定够用了。
纸笔铺子的老板王诚看得啧啧称奇,没想到一个村里的哥儿会画画,请他过几日快清明的时候帮忙画一批写经文的纸,画一张给八文钱。
秋华年正愁赚钱慢,自然是答应,约好过两日早上去。
家里中间正房有四扇窗户,两边耳房各有两扇窗,一张纸能糊两扇窗,四张纸刚好把所有窗户都糊一遍。
——只换一扇新旧不一样太难看了,秋华年索性一步到位。
他正在院里悠闲地糊窗纸,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此时天已经半黑了,按理说不该有人来拜访。
秋华年打开门,蹙眉回忆了一下,记起门外的人竟是赵氏的大儿媳。
魏榴花趁天半黑偷偷出来,见秋华年皱眉,本就提着的心更是紧成一团。
但柚哥儿饿成那样,她不能后退,只能努力堆起笑脸开口,“华哥儿,我想给你说两件事,能不能先让我进去?”
原主的记忆里,这位赵氏的大儿媳非常勤劳能干,从不跟着婆婆耍横欺人,和原主也没有过节,秋华年看她脸上的紧张和恳切做不得假,让开门来。
“嫂子请进。”
魏榴花松了口气,和秋华年一起坐在院子里,把昨晚云湖听到的话学了一遍。
“你云湖哥只听到赵氏说已经找了你娘家人,给你使坏,具体怎么做的她没说。”
魏榴花边说边在称呼上拉近关系,表明自己的态度。
秋华年糊窗户的手顿了一下。
原主的身世,他是记得的。
原主出生在离杜家村步行需三个多小时路程的上梁村,六七岁上死了娘,亲爹很快娶了后娘,他一个不是亲生的哥儿不受后娘待见,一天一顿饱饭都吃不上,饿到脱了衣服能看见一条条凸起来的肋骨。
六年前漳县闹饥荒,原主的亲爹被牙婆说动心,想卖了十一岁的小哥儿换粮食,但他实在是太瘦弱了,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咽气,根本干不了什么活儿,牙婆带出去一圈又一圈,都没人愿意买,每次回去还要挨一顿毒打。
最后路过杜家村时,抱着遗腹子在村头闲逛的李寡妇看见他,觉得他实在可怜,才拿两斗高粱把他换回了家。
无论是原主还是秋华年,都和上梁村的秋家毫无关系,恩断义绝了。
秋华年一时想不出赵氏打的什么算盘,他毕竟是个现代人,就算有原主的记忆,思维模式也没法这么快转化过来。
“多谢嫂子提醒,我会注意的。”
秋华年道了谢。
魏榴花见他态度软和,放下心来,把自己想回娘家村子收甜菜根的事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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