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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顶白雪皑皑,半山腰蔓延往下又慢慢消融成翠绿色的旷野,天空雪山草地,三种清澈的颜色美丽地层叠在一起。
苏稚杳在视觉冲击下清醒,起身下床,碎步跑到落地窗前,痴迷地望出去。
没想到他的酒店,能看到阿尔卑斯山,视野还如此好。
一时走神,无心留意身后的脚步声,直到腰肢突然被一只胳膊强势一搂,苏稚杳回魂,头都没能抬一下,下一秒,人已经被他拦腰一提,双脚离开地板。
贺司屿另一只手丢下一双拖鞋,把她光溜溜的脚往拖鞋上面放,似乎对她光着脚在冰凉的地板上跑很不满,言辞压着一层严厉:“穿鞋。”
“喔……”
等她双脚乖乖套进拖鞋里,贺司屿才放她落到地面:“酒店马上送餐过来,去洗漱,衣服在浴室了,手指不要碰到水,医生稍后就到给你换药。”
苏稚杳浅褐色的眼睛里残留着几丝惺忪,懵里懵懂地瞧着他。
她还一句话没讲,他就念了她一通。
“你怎么跟老父亲一样,唠唠叨叨的。”
苏稚杳瘪了下粉润的嘴唇,嘟哝,含着轻微刚睡醒的鼻音。
人家谈恋爱都是一上来就亲亲抱抱。
只过一晚,他就变回这张臭脸……她素着一张白净的小鹅蛋脸,长发乱蓬蓬散在耳鬓和肩背,个子只到他肩膀左右,看他得仰起脖子,这姿势嗔怨地瞪过来,还真有些女儿吵闹父亲的意思。
贺司屿被她气呼呼的模样惹得笑了。
昨晚想叫她起来吃饭,结果她哼哼唧唧黏着他,睡得舒服,他就没舍得叫醒,天亮特意起早给她叫了早餐,她倒还撒他起床气。
贺司屿顺她意,老父亲的角色扮演到底,手掌压到她头顶,揉得她头发更乱:“快去。”
他一身白衬衫和西装裤,衬得身形笔挺颀长面朝晨光,线条紧实硬落的脸廓变得柔和,双眸狭长,薄唇微微上翘,浑身有一股迷人的雅贵。
男人太养眼也不好,看两眼气就消了。
苏稚杳扭捏了一会儿,不再碎碎念,趿拉着拖鞋,听话地去了浴室。
半决赛的名次在当天中午公布了结果。
来自世界各地共十八位钢琴家入围总决赛,按照分值,苏稚杳排名在中间。
但苏稚杳丝毫不气馁。
前三的分值没到她望尘莫及的程度,假如没有那根造成她唯一失误的针,唐京姝那位舅舅也不恶意针对,她完全能做到名列前茅。
苏稚杳想着事情已然发生,不该再去为自己争取所谓破例的机会,所有人都平等,规则只能弹一回就是只有一回,她要走了后门重新演奏,其他选手不满不说,比赛也有失公允,到时她的名字还怎么在演艺圈堂堂正正。
贺司屿似乎是能猜到她所有的心思。
他处理事情总是一步到位,考虑周全得让人放一百个心,苏稚杳不晓得他做了什么,总归当天公布赛事结果的同时,那位唐会长就因“有失艺德”
,被萨尔兹堡国际赛事主办协会永久除名。
失去萨尔兹堡国际钢琴大赛的评审权不可怕,可怕的是,身为近几十年唯一被主办协会以恶劣行径之名踢出去的,是磨不灭的污点。
身败名裂倒不至于,但日后他在清高的演艺界,恐怕是要饱受冷眼和嘲讽。
颜面扫地,似乎要比一无所有更折磨。
至于唐京姝,苏稚杳也不知道贺司屿用了什么法子,反正那天后就再没出现过她眼前。
出于好奇,后来回京市的航班上,苏稚杳有追着他问过。
贺司屿捉下她胡作非为的手,按到自己腿上握住,阖着眼,慢条斯理问:“说说,如果没有我,你打算如何自己解决?”
苏稚杳被问住,安分下来,支吾着小声说:“我就告诉她,再欺负我,我就跟贺司屿告状,要她好看……”
他唇边浮出笑。
这段恋爱开始得猝不及防,送她回到京市后,贺司屿就因行程去了港区,以至于苏稚杳好几天都还是懵神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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