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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幅画仅用了两个多小时完工,是粗略的写意画油彩,唯独那一双眼睛用了功夫,细致的泛着点忧郁的灵光。
温璃坐在画架后头看画,江倚青从立在墙角的一面落地镜里看她。
从见面伊始,温璃的脸色便不太好看,白俏的一张脸,冷冷清清的,低眉垂眸的看着画布。
她脾气疏离,却也少有怒意,总是平静沉着,待人接物也是十足的客气礼貌,让人挑不出半分不适的地方。
这也是蒋老师多年教育的功劳。
此刻那份礼貌里却掺杂着迷茫和哀戚。
江倚青赤着脚走近,看了看画:“都说相由心生。”
她轻柔的扳过温璃的脸,让彼此目光直视,她挑来挑眉,一字一句的问:“是出什么事了吗,看你脸色不太好。”
温璃不说话,只闷声望着她。
女人的瞳仁柔敛,像是生长着丰盈水草的池塘。
盛夏的风吹过露台,一时难掩燥热。
温璃微声说:“没事。”
旗袍开衩很高,很好的包裹着江倚青玲珑曼妙的曲线。
她的样子很美。
像春水,也像晚枫。
江倚青张开手,无限温柔的轻轻把小孩揽进怀里,一下一下的捏着她的后脖颈,低声道:“真没事还是假装没事?”
温璃的脸贴在江倚青的腰腹,这是一个温情脉脉却又暧昧的姿势。
温璃抬起手拢在她的后腰,能抚到略有凹凸的脊骨,她忽然问:“你跟许铭在一起了么?”
这并不是一个似是而非的问题。
她的十九年人生里,这几个月的相处只不过短短一瞬,忽然而逝,故事的开端却又如此机缘巧合。
她素来疏离自持,如果没有去参加聚会,如果没有在下雨天走近那家小小的蹄花店。
前几天回乡祭祖,蒋老师挽着她的手走在乡间的小道上,两侧撒着白色的圆形纸钱。
她的至亲之人便安睡在这条青松翠柏环绕之处。
蒋老师接了个电话,温璃站在路边望着不远处金黄的麦田。
“法国的房东来的电话。”
蒋老师说:“这几天你也玩够了,去法国呆几天?上几天预科适应适应。”
温璃转过身来,冰清水冷的一张脸,白皙挺秀,带着不解:“您这是通知我还是跟我商量?”
“我跟你爸商量了,你不能去那座山。”
蒋老师的语气不容商榷:“咱家就你一个孩子,你绝了这份冒险的心。”
“妈。”
温璃说:“我有自己的分寸。”
“你有什么分寸,你忘了的事,我可没忘。”
蒋老师面容冷峭,声音低沉,隐隐透着点怒意:“你十七岁那年从山坡上滚了下去,要不是有根绳子吊着,不是你爸把医疗团队打包送到山里,你以为你还能安安稳稳的站在这?”
温璃自小脾气固执,认定的事极少能更改,所以蒋老师才挑了这么个时间地点跟她挑明,母女之间缺少了太多陪伴,她的话只能算是微风雨滴。
能劝她的人,在这片泥土下安眠着。
温璃不愿争吵,唇色微微泛白,神色不满,还要再辩驳:“您不能这么管束着我。”
蒋老师的眼神却扫了过来:“这话你别跟我说,你要想玩自己的命,转过身去跟你姥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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