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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紧迫,夜长梦多,她柔声唤她没有回应后,只能嘱咐自己带来的人看顾好她,去了那处后定要时时警惕,不许他人随意探视。
众侍卫内监一一领命,遂带着谢玿去了已被安排好的软禁之处。
谢玿临走时看了鸿柔一眼,那一眼分量太重,似乎有感激,似乎有苦笑,似乎是怜悯,让她不觉背心一凉。
因为那一眼中,偏偏她看不到太多活下去的希望。
她不禁紧张起来,她不懂谢玿为何落得这般处境,但她却明白,这绝不是赵元冲的意思。
然而,这段不为人知的时间又消弭了谢玿多少情意?那眼神竟已经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一样。
若那人失了心,没了情,到头来痛的终究还是赵元冲罢了。
鸿柔不知不觉停在路旁的花台边,怔怔望着一支粉梅出了神。
梨若看着忽然停住的鸿柔,小声提醒道,“娘娘”
“唉”
她淡淡叹了口气,问梨若道,“梨若,你说皇上赶不赶得回来?”
梨若不知就里,以为她是可怜雁嫔丧子之痛,便道,“娘娘放心,事情自会水落石出的。”
鸿柔并未想她说了什么,盯着梅枝看了一阵,只喃喃道,“你不懂,你不知道陛下有多爱她,我还记得那年给她的爱意浓烈得足以让任何人都一无是处,她终究是陛下的一块心病,若是剜掉,陛下的半条命就没了”
满月已残,银勾下弦。
碧沉院的破败荒芜被映照得纤毫毕现,如同冷宫一般。
这处偏院四周密闭,只留一处角门出入,本是昔年突发瘟疫时,关押收纳生病的妃嫔宫女之用。
此时扣住谢玿,任她无论如何也出不去。
鸿柔尽力了,以她的地位,这是她唯一能想到暂且保下谢玿的法子。
然而这宫里,在明在暗,均不由她说了算。
怜音摸了摸谢玿的额头,今日已是正月十七,两日了,那灼人烫手的温度丝毫没有缓减。
她放下手中的帕子,端过一旁已经温凉的清水,一勺一勺小心给半昏迷的人灌下去。
当初,猛然听到谢玿被侍卫带走的消息,真正是惊得她三魂去了七魄总算是老天保佑,幸得一切暂时有惊无险。
庄嫔是温良之人,她悄悄安排的侍卫看守,怜音自然信得过,可这人如今这种情形若就这么丢在这阴森鬼气的院子里,只怕过不了几天便要支撑不住了。
于是,她几乎叩破了额头,才得到准许一同住进来,顺便向好心的太监讨了些干净的水和食物。
冬雪未化,刀风如剐,碧沉院又无炭火,纵然屋内再沉闷,她也不敢开窗户。
大约先前吃了太多苦受了太多罪,一放松便再也撑不下去了,那睡在塌上的人一日中倒有多半是昏迷的。
她时刻提心吊胆去探她的鼻息,终是气若游丝,不见起色,脉搏更是微弱得叫人心生恐慌。
她不是不懂,鸿柔不过是个小小的嫔位罢了,又能有多丰厚的羽翼来保全这个数罪加身的将死之人。
而谋害皇嗣,可是逆天大罪,便是再诛一次九族也不为过,这皇宫上下爬高踩低惯了,此时不落井下石已算是好人,怎还敢奢望有人能稍加照顾沈雁杳不哭不闹,太后不闻不问,任谢玿在这碧沉院自生自灭,水米草药均无配给,不过是要她等死罢了,大约谁都想着这人没几天好活了吧?忽然,静静的室内想起一阵蚊蝇般微小的声气,她心中一喜,忙凑上去问道,“阿玿,阿玿,你醒了?”
然而,床上之人未见清醒,只是梦呓着慢慢吐出几个字,几近无声。
她慢慢俯身,将耳朵贴在那人唇边。
她听到了那几个如叹息般的词眼,不由一怔,霎时间心头酸楚苦涩,再也无法抑制,伏在那人身上压住声音嘤嘤而泣。
:()南朝移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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