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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多看,下一瞬就转过头,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术总觉得,他听见了黏腻的水声。
他只是下人,不敢过多的猜忌,只是在想一件事,今夜大人会坏规矩吗?
要知道北院的下人做事,时间往往要精确到刻,几时几刻做该做的事情,几时几刻休息。
世子爷只会在二更沐浴,看一刻书以后便会入睡,翌日卯时起。
刚这般想着,玄色身影忽然走出来,
白术停顿了一下,有些失望地跟了上去。
只晚了半刻。
书房里的陈设很简单,一张长桌,两排高柜,一些重叠整齐的书,一个没有花的花瓶。
等待中,陈在溪有些无聊,便转过头看榻上的几案,可几案仍旧空荡,干净到连灰尘都找不出。
犹豫了片刻,她站起身,缓步走到长桌,有些好奇地打量。
书桌上,纸笔砚墨被规矩的放成一条直线,正中央是一本合上的书,写着四个字,她却只认识其中两个。
陈在溪不敢再多看,只坐回榻上,双手放在膝,认真等待。
不知道等了多久,才终于听见脚步声,她立刻抬眼,杏眸里闪烁着光芒,唤道:“表哥。”
宋知礼站在门前,他换了一身白衣,漆黑的头发散下,柔和了冷硬的气势,面庞是干净俊美的。
他步调平缓,缓步走到屋内。
陈在溪看着他,一动不动。
表哥的相貌自然也是优越的,就站在面前,身姿挺拔,白衣翩然。
而她也喜欢美的事物,立刻就凑上前抱他,一边表达自己的喜悦:“表哥,我喜欢你穿白衣。”
宋知礼被扑了一个满怀,女孩子柔软的身躯贴着他,耳边是清脆甜腻的声音。
顿了下,他只是道:“不可无理。”
“好吧。”
陈在溪已经习惯,并无失望,只好收回了手。
下一瞬,她看着表哥重新坐回长椅,便也跟着过去,像一条小尾巴。
宋知礼抬手,指骨压在书上,却没打开书,只是问道:“方才在想什么?”
他还没有忘记这件事。
可亲也亲了,陈在溪没办法不说,一张脸皱起来,为难地样子。
“我刚刚想起了我阿爹。”
她埋头,将视线放在面前的乌发上,轻声又说:“可是我的阿爹不喜欢我,以前我有些不明白,以前我也很想让阿爹喜欢我。”
“阿爹还会教弟弟读书识字,那时我以为,只要我学会读书写字了,阿爹就会喜欢我了,可是我渐渐发现,好像不是这样。”
她垂头,无措迷茫,双手紧紧揪在一起,声音越来越轻。
宋知礼没有说话,想起她哭着说想爹爹的画面。
沉吟片刻,他淡声回答:“你还小,不需要想这么多。”
“不是的表哥,”
陈在溪凑上前,抬手揪住他的袖子,语气里带着哭腔:“我难过的是阿爹不会喜欢我,不论我会不会写字,阿爹也都不喜欢我。”
湿漉漉的眼眸,泛红的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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