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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空说得冷酷,语气却颇温和,“看你面相,日月角低陷,父母缘分淡薄,没用,没用!
就算烧香拜佛,也是虚应故事而已。”
李灵钧和皇甫佶听得一脸惊讶,皇甫南却把嘴一撇,反唇相讥道:“师傅,你说这话好像个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天竺来的和尚就比你厉害了,又会剖肚子,又会割舌头。”
法空摇头笑道:“自残躯体,我可实在不会。”
李灵钧突然道:“师傅,原来你会看相吗?”
他迫不及待,“那你替我也看一看。”
法空道:“你想看什么呢?”
李灵钧沉吟不语,法空笑道:“你不敢说,我不敢说,何必问,何必看?”
把梳篦和玉钗奉还给皇甫南,便到一旁敲木鱼去了。
皇甫南和李灵钧还在各自琢磨着,皇甫佶忽然道:“赤都!”
赤都握着两只拳头,给知客僧领着往殿里走来,口中嚷嚷道:“和尚,我要和你辩一辩佛法!”
李灵钧回过神来,忙对皇甫佶道:“你护着法空师傅。”
将皇甫南一扯,往经幡后躲去。
赤都抓住法空,一通胡搅蛮缠,他的嗓门大,拳头也大,因为是西番的使者,众僧不敢伤他,只能七嘴八舌地跟他辩论,双方都誓要将黑教与佛教分出个优劣。
皇甫南在经幡后觉得有些无聊,忽觉一股淡淡酒气袭来——李灵钧好清爽,从不熏香,只依照宫里的习惯,把雄黄酒抹在额头和脖子里,用来驱虫辟邪。
他稍稍将脸一偏,嘴巴险些碰到皇甫南的耳朵,“你拜佛,想求什么?”
皇甫南扬起睫毛,将下颌微微一抬,说:“我想问法空,整天对着这些金铤和锦缎,怎么能静下心来敲木鱼的。”
李灵钧道:“他是和尚,天生就敲木鱼的,有什么奇怪?”
皇甫南轻轻叹气,自言自语道:“对呀,他已经当了几十年和尚了,和我又怎么能一样?”
李灵钧满腹的疑窦,带了点笑,说:“你问这个,难道你要当尼姑了,发愁要天天敲木鱼吗?”
“我是要当尼姑了呀。”
李灵钧一怔,整个人在经幡后转过身来,所幸外头吵吵嚷嚷的,没人留意。
“什么?”
皇甫南眼波一动,对他微笑道:“崔婕妤想叫我进宫去给她当女儿,伯父怕陛下要送我去西番和亲,宁愿叫我去当尼姑。”
李灵钧表情也沉静下来,他冷冷地一哂,说:“没有和亲,崔氏这个女人是唯恐天下不乱,你不要理她。”
“陛下宠爱崔婕妤。
是你说了算,还是陛下说了算?”
“没有和亲,我说了算。”
李灵钧断然道,泄愤似的,他拔出剑,虚虚地劈了一下两人身边围绕的经幡,拧眉道:“战场上打不赢,难道送女人和金银过去,就能让他们心服口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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