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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她继续在东大念书——从父母那里争取到读博的自由并不容易,她绝不能放弃。
而学业也成为相看未来丈夫的重要指标,最终选定的新郎,就是唯一一个愿意等她毕业后再要孩子的约会对象。
请柬是一早备好的,本打算交给裴澈。
没想到在这里遇到向斯微,李舒乔原本只想送请柬,可坐下看见她一如既往的闲适模样,又忍不住问更多。
几个月前培安易主,很是动荡了一阵,她和裴澈的短暂初恋也被扒出来添油加醋甚至无中生有。
虽然裴澜很快撤掉了所有相关消息,可向斯微一定看到过的,她真的很想问面前这位向小姐——你难道一点都不关心吗?裴澈家里发生了什么、裴澈和我之间有没有什么,你就这么自信、全无好奇吗?
可面对向斯微泰然表情,她问不出口,某种自尊心与意难平在作祟。
最终只是笑了笑:“没什么,就感觉裴澈真的变化很大。
我觉得他应该终于过上了理想的生活吧,在做他喜欢的事……这些,都是因为你。”
裴澈终于成为多年前伦敦的平安夜里,她最初想拉住的那个人。
她应该为他高兴的。
十九岁心动时能生出庞然勇气,敢对他说“我们俩在一起,至少能让对方真的开心”
这种话,志气恢弘,好像已经义不容辞地将自己与他共囚牢笼。
可后来居然分了手,甚至没到一年,他提的,语气温和而态度绝然。
很长一段时间里李舒乔既屈辱又不解,可那时也有少女傲气,挺直了脊梁,分就分,真当她上赶着攀他们裴家不成?她只是不明白,她觉得他们的恋爱谈得不错,几乎没有争吵,也许他们都还生疏青涩,可他作为男朋友的偏爱、包容、专一,从来无可指摘。
仅有几次吵架,都是她半真半假地指责他,说他真是冰山上的石头,捂不热又难开窍,而他每每笑纳她的抱怨,态度诚恳地说我试着改进。
分手后那么多年,圈子里各种流言不曾消散,她几乎真的相信他在等她,终于放下傲气回国后,才知道当年他抱歉地提出分手,一点都不突然。
她少年时自以为牺牲颇多但心甘情愿地与他共囚牢笼、共赴孤舟,却没有想过问一句,凭什么?世界似旷野,似汪洋,他们到底是被什么好了不起的规矩法则束缚,凭什么要囿于一隅?十九岁的人,年华几乎是唯一一点平等,人人该入海、该跃天,凭什么一个人要给另一个人做什么狗屁的牺牲救赎?她自负傲气,觉得自己是真心爱一个人,绝不为了哪一分名利权势,却原来从一开始就接受了那名利权势的规则。
后来有个人既不义不容辞,也不心甘情愿,她只是翩然从他的笼子前飞过,停留了那么一会儿。
他就自己推开了那扇门,再也不曾回头。
那时候李舒乔才明白,他独自走了那么多年,等的并不是她。
而向斯微似乎不理解她心中重重关山,只是愣了一下,然后轻快地否认:“哪有人能轻易改变另一个人,只是裴澈本来就是这样而已。”
李舒乔微怔,良久后苦笑着低声道:“所以才是你……”
斯微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
李舒乔叹了口气,笑着起身,“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谢谢你的时间,向小姐。”
斯微虽有疑惑,但也没追问,再次道了新婚快乐,目送她走出咖啡厅。
李舒乔离开后不久,裴澈就到了。
斯微把请柬给他看,他露出讶然表情,皱起眉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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