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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三本是在城里干着活儿,书院有先生忽然找到他,让他帮忙回村子里喊了沈老汉一声。
一路上沈老汉紧抿着唇,估摸着是出门出得急,素日几乎不离手的烟杆子都未带着。
十五里路,花了近半个时辰。
沈无衣是第一次入安阳城,城内虽是繁华,她却没有半点欣赏之意。
一路由赵老三带着他们至医馆,沈老汉从钱袋里掏了二十枚铜板给车夫,便带着沈无衣走了进去。
此时医馆内人并不多,躺在问诊大堂靠椅凳里的少年便尤为醒目。
那少年年约十六七岁,着了一袭蓝白相间轻纱长袍,手中执着一柄折扇,头则戴着玉冠,样貌不说好看,却也说不上丑。
见得二人入门时,他嘴角冷冷一笑,“一家的泥腿子!”
沈无衣一顿,眯着眸子朝那人看去,四眸相对时,明显见着了他眼中的轻蔑。
看他这样式,莫非就是伤了沈无忧的罪魁祸首?
赵老三见沈无衣眼神不善,轻咳了一句,拉着她快步入了医馆后院,压低声音交代道,“衣姐儿,莫乱看,别瞧他年纪小,那可是个小贵人,咱们就是小老百姓,人家捏捏手指就能弄死咱们了!”
“有本事就捏!”
她不置可否,跟在赵老三身后入了一间房。
她知晓这个封建年代分为三六九等,但她不是泥人,岂可任由旁人捏拿?
房内摆放了三张大床,其中有两张为空床,仅有靠窗户那张床上躺着一人。
那人年约十六七岁,着的衣衫乃与外头那少年一模一样,蓝白相间的轻纱长袍,头上包裹着一块白色纱布,五官十分精致清秀,但唇色惨白。
一看便知晓是失血过多。
沈老汉见得他,浑浊的眸里立时蓄了泪意,缓缓走上前,似乎每抬一步间,脚都有上千斤重。
“孙啊,我的命根根哟!”
沈无忧早便醒了过来,但头晕乏力的很,睁眼瞧见沈老汉竟是来了,他勾唇扯了个笑脸,“孙儿无碍,爷爷莫要哭!”
再见得他身后的沈无衣,又笑道,“丫头怎也来了?”
瞧他这样子,怕是性命无碍了。
一直提着的心在此刻忽然落了下来。
她其实不曾见过沈无忧,也不知是不是因原主的执念,听着沈无忧受伤时她的心一直提着,眼下再看他,又莫名得松了口气。
走上前,她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点了点头,“我跟着爷爷……一起来的!”
话才落下,则又听得方才那个少年冷嘲似的声音传了来,“一个是乡野泥腿子,一个是外室之子,嗤,两家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如今凑一块,齐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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