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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家讲究多子多孙多福气,子孙多固然是好事,但到了要分出伯仲来时,少不得伤筋动骨。
无论皇子中最后是谁克承大统,总会与一部分人的利益相左,梁遇明白皇帝的意思,“臣粉身碎骨为皇上分忧,请皇上放心。”
皇帝点了点头,“司礼监和东厂一向是你管着,填了你干爹的缺,不过左手倒右手,不费事。
今儿授了官印,就走马上任吧。”
一切都顺理成章,早在汪轸痴迷小戏儿,张罗私宅养女人的时候,两个衙门的实权就一点点落进了他手里。
其实加官进爵没什么值得高兴,唯可高兴的是如履薄冰十余年,终于不必再仰人鼻息,让那些猪狗一样的东西驱使了。
从乾清宫退出来,总管太监在檐下待命,他抚了抚手上扳指,视线落在远处连绵的殿顶上,“重挑个稳当的,伺候穿戴档。”
总管太监一叠声道是,“小的疏忽了,请大人恕罪……”
再抬头时,人已经拐了弯儿,往游廊那头去了。
司礼监是这皇城里头消息最灵光的,通常乾清宫一发话,衙门里就洞悉。
梁遇甫出乾清门,那些素日追随的已经候在台阶下,见他来,脚下蹉着碎步上前接应,一声“老祖宗”
,叫得人通体舒坦。
“先头汪公公的遗物都收拾干净了,东边阁子腾出来,安置了老祖宗惯用的东西。
老祖宗这两日辛劳,且回府里歇歇……”
随堂太监承良说罢顿了顿,复细声道,“还有一桩事要回老祖宗,东厂高千户今早递话进来,说老祖宗让找的姑娘找着了,这会子人在提督府上,只等老祖宗召见。”
这个消息盼了太久,久得自己几乎要忘记了,现在忽然说找着了,竟让他愣了好一回神。
原本是不抱希望的,这样吃人的世道,他以为人早就不在了,没想到居然能活下来。
能活着,总有许多不易,他略定了定神问:“在哪儿找见的?”
承良道:“就在直隶地界儿上,姑娘这些年跟着南北商贩跑单帮,没投靠谁,全凭自己的本事吃饭。
千户他们依着督主吩咐踅摸,找见姑娘的时候,姑娘活蹦乱跳的,虽受了些磨难,但不自苦,督主见了就知道了。”
梁遇颔首,“不自苦就好……”
说着脸上浮起一点笑意来,“这样性子,才像我们梁家人。”
左右随堂们这阵子都夹着尾巴当差,司礼监要变天,谁敢多喘一口气,闹得不好就把自己的脑袋吹没了,这种战战兢兢的日子很不好过。
眼下输赢已定,头把交椅也换了人,大家伙儿全看掌印的脸色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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