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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房妈妈坚持。
“杜陵有韦杜两个大姓,虽说杜家略比韦家弱些,比起奴婢们这样芝麻绿豆的小民,就好比天上有日有月那样闪耀。
杜家,杜家几时出过阿耶未满五十就分家的丑事呀?!
郎主才一选出来做官,就娶了韦家女为妻,不都是爷娘给铺平的道路?他前途大好,乡里人尽皆知,都说杜家大约又要兴盛起来了,连大房、三房的儿郎也不及他,更是远远胜过你那个大伯父。
可是呢?他偏偏为了不知道何事与爷娘怄气,生生把他阿娘气的犯了旧症,竟在大正月里就过世了,那时节好凄惨,连哭丧的僧人都找不齐备,胡乱发送了事。
哎哟哟,真是作孽呀!”
房妈妈哭得满脸都是泪水,也不知道是为自家阿耶,还是杜有邻早逝的阿娘,抑或幼时乡间的太平岁月无忧年景。
“奴婢瞧着,咱们郎主谨言慎行,待人虽冷淡些,到底不张狂。
你那个大伯父就未必,当年分家,定是他捣的鬼!”
房妈妈痛痛快快一通诉说,全没留意杜蘅面皮微颤,手指掐在镜框上许久未动。
“你胡说!”
杜蘅陡然怒道。
房妈妈吓了一跳,抬头看向杜蘅,素来温婉自抑的少女将下巴高高抬起,神色自傲又冷漠。
“我阿耶怎会忤逆不孝?我大伯父怎会趁机闹分家?分明是祖母病故后祖父执意扶正妾侍,大伯父与阿耶苦劝无果,方才相继离家的。
妈妈今日为何非要戳我杜家的痛处?阿耶好不容易与大伯父重逢,妈妈当真服膺主家,就该为阿耶高兴。”
房妈妈争辩不过,揪住杜蘅的衣角不肯放手。
“哎呀,奴婢说了你不信,把你从奶娃娃一把屎一把尿带到这么大,奴婢难道会害你不成?”
杜蘅的火气也拱上来了,恨恨道,“妈妈口口声声说为我好,难道我爷娘会害我吗?”
这话一下就把房妈妈将住了,瞪眼瞧着自己当心肝肉般疼爱的女郎满脸怨愤轻蔑,不觉大为灰心,用大拇指抹眼角的泪,哑着嗓子慢慢道,“元娘子,昨日郎主还逼迫你打扮好了再让人相看的,你忘了?”
杜蘅登时如当头挨了一棒,羞愤难当,脸色惨白,一字一顿咬牙道,“妈妈前几日还苦口婆心劝我,莫放过陈家那样富贵的婆家,做妾也算不得什么。
今日便把脖子一缩,混推在我阿耶头上了?”
房妈妈呆了呆,立刻明白自己说了大大的错话。
杜蘅素日温厚宽让缩头缩脑不假,可偏偏这回陈家的事闹出来,她竟处处硬杠,无论如何不愿意屈身为妾,态度之强硬,恐怕心里已有了情投意合的小郎君。
倘若早知道如此,她高兴都来不及,怎舍得杜蘅去给人做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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