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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着府衙大堂急急走去,浑然不觉两扇朱门在身后关闭、隔绝-
绢帛]
随师东
东征日调万黄金,几竭中原买斗心。
军令未闻诛马谡,捷书惟是报孙歆。
但须鸑鷟巢阿阁,岂假鸱鸮在泮林。
可惜前朝玄菟郡,积骸成莽阵云深。
写下这首诗时,他是十七岁的少年。
随着东行的军队前往郓州,投奔素来欣赏他、资助他来此的朝中名士令狐楚,人生仿佛就此走上金光大道。
青春是一桌盛宴,不会吃完,不会有变凉的一天。
可是,在旅途上,他没有看到想象中的满路鲜花,只看见道路旁边,战乱之后城野萧条、骸骨遍地。
一个月前,就在这里,朝廷的军队斩了作乱的兖海节度使李同捷。
捷报传到四周,官府都用了极为喜庆的字眼来赞扬这次胜利,可是胜利背后横陈在路旁的白骨,却无人提起。
李同捷作乱从宝历二年开始,到诗人十七岁时,整整两年。
两年来朝廷平乱军队举步维艰、军心涣散,每有小胜,都要朝廷调数万金来打赏,才能继续走下去。
等到李同捷兵败身亡,江淮地区几乎被洗劫一空——却不仅仅是因为战乱。
十七岁的少年,目睹了许多不该目睹的东西,听说了许多不该听说的事情,于是用十七岁的文字,记下了这百年的愁苦与忧怀-
倒影]
在家乡,我曾目睹沧州报捷。
信使从东方而来,骏马飞驰,朝廷的旗帜在风中漫卷。
城中张灯结彩,官吏们弹冠相庆。
他们说邪不压正,他们说逆臣贼子终当伏诛。
这一场胜利,又足够支撑起中原数年的太平。
可是,谁能告诉我,在战火蔓延的年代,那些络绎不绝的东行车马载的黄金去了哪里?在我的家乡,农民辛辛苦苦种的粮食、老人们手中所剩无几的积蓄,它们都去了哪里?
如果将士的斗志要靠黄金来购买,那这军心的价钱也未免太贵。
平乱军中从来没有被人挥泪斩首的马谡,只有一个又一个,像虚报已斩孙歆而去领赏的晋将那样的将领。
是的,我只是一个少年,这世上有很多事情我都不懂。
但请不要告诉我,这就是平乱的代价,这一切我们必须付出。
至少我知道,凤凰筑巢的高阁上不会有夜枭的窃据;若朝廷吏治清明,又怎会让叛乱发生?
去过沧州的人们,曾向我描述过那里的景况:那是一片广袤的土地,城市点缀在密林和深湖之间,艺人在白石板铺成的广场上且歌且舞,周围的百姓安详地笑着看。
我还在书中见过更早的沧州,那时它还叫玄菟郡:城市星星点点连成一片,屋檐叠着屋檐,道路纵横相交;走钢索的小女孩穿着鲜艳的衣,是这片土地上飘展的鲜艳的彩旗。
而此刻,在血浸染过的焦土上,在城郭的废墟间,在层层的阴云下,对着满地白骨,卷二
春风争拟惜长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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