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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佶踯躅了。
薛厚倒也没有苛责,他很豁达地拍了拍皇甫佶的肩膀,“去吧,要是我真的在剑川马失前蹄,你替我立个衣冠冢,也就够了。”
即便是薛厚,话音里也带了丝前所未有的疑虑。
皇甫佶不露痕迹地瞟了一眼案台上的《无量寿经》,那是薛厚在求菩萨续命延寿。
“有件事,”
皇甫佶心里一动,“戎州到嶲州的乌爨驻军可能没有那么多,鄂公要小心他们虚张声势……”
南蛮占了越嶲城。
这个地方,山高林密,进可攻,退可守,晓得汉人偷袭的厉害,他们也警惕起来了,轻易不出城。
往姚州去的方向,汉人怕要被抓娃子,土豪百姓都跑光了,没有牛羊来啃,山上的三角梅开得很肆意热烈。
木呷一群人走在山间,把红透的山果塞进嘴里,三角梅被刀背抽打得满天乱飞。
拘在越嶲城一个多月,他们不耐烦了,怂恿着阿普笃慕要直接去攻打姚州,“都探清楚了,山口和渡口的守兵都撤了,说不定姚州城里也早空了,汉人的胆子,比芥籽儿还小。”
阿普笃慕摇头,他有种动物般的直觉,“肯定有伏兵。
没看见流民往山里跑,说明城里还没乱。”
而且一丝消息也传不过来,汉军正在悄悄筹备着一个险恶的复仇计划。
他把布条拴在鹞子腿上,等到明天,这鹞子就能翻过苍山十九峰,落在各罗苏的手上。
“姚州都督是蜀王,在京都时,就没见他拉过弓弦。
皇帝的儿子,不怕被骟卵蛋吗?”
木呷嘲笑道。
他连牛马都没骟过,但爱拿这话吓唬汉人。
阿普笃慕没有笑,只是简短地说了一句:“别轻举妄动。”
回到越嶲城,他往施浪家的寨栅里望了几眼。
寨子里很静,几个土兵百无聊赖地挥舞了一会长枪,躲进屋头乘凉去了。
阿普笃慕心里很奇怪:“看见阿姹了吗?”
木呷摇头。
只要不打汉人,六部都是各顾各,施浪家最不驯服。
“嘎多跟着她,他凶得要命。”
“夜里留意着他们的动静。”
阿普笃慕沉着脸。
滇南来的爨兵们,习惯了竹楼藤席,不爱住汉人密不透风的土屋。
天一擦黑,寨栅里外的场上铺满了草席,爨兵们把刀枪枕在脑袋下面,敞着怀,就打起鼾来。
这时节马缨花香得厉害,月光把场上照得很亮,让阿普笃慕想起了多年前,他和阿姹“成婚”
前的那个夜晚,他们把头并在一起,听着外头的虎啸和锣鼓声,热闹极了。
不对劲!
阿普坐起身,孤独的月光又爬上他的脊梁。
阿普肯定地说:“她去姚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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