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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姹看着尹节,“尹师傅,你是汉人吗?”
尹节沉默了一瞬,爽快地承认了,“我是汉人,被骠信当奴隶虏到太和城的。”
两人望着余晖下的峰峦。
自从弄栋被夺,汉人都翻过山,逃到剑南西川一带去了。
各罗苏一朝得手,正在暗暗图谋着泸水。
尹节能看透阿姹的心思:“你不用担心达惹,她的一张嘴,连鬼都骗得过。”
尹节嘴边含了一丝微笑,“朝廷还要用拓枝夫人来牵制骠信,她要是被治罪,骠信更有理由出兵戎州了,蜀王还不至于那么没有耐性。”
阿姹烦恼地摇头,“她不该去,蜀王很多疑,如果他不信她,她就不能活着回来。
如果蜀王信了她,她好好地回来——阿舅就会怀疑她。”
各罗苏的沉默,还有尹节的平静,都让她感到深刻的不忿,“她是替阿舅去的。”
“是为了乌爨去的,阿各达惹是乌爨的女儿。”
尹节低头看着阿姹,是怜惜,也是无奈。
“也是为了你去的。
替各罗苏走这一趟,以后即使是萨萨,对你也不能苛责一句。
当母亲的这番心,你能懂得吗?”
阿姹摇头,因为各罗苏和萨萨,她把阿普也恨上了,“阿娘不喜欢阿普。”
“整个乌爨的年轻人,没有人比阿普的心性更坚定。
当初可是达惹把你嫁给他的啊。”
阿姹茫然地望着城外,晚霞把她的脸庞照得很明丽。
尹节没有插话,他知道少女的心事是不可捉摸的。
两人等到暮色来临,城门要关上了,尹节也不仅喃喃起来,“一个月了,该有消息了。”
城门又开了,尹节伸出脑袋一看,是阿普骑着马,到了弄栋城外。
阿姹先跳了起来,嘴上在抱怨,可脸上的欣喜掩饰不住。
百褶裙“唰”
的散开了,她甩着银铃奔出城,抬起头问:“阿娘回来了?”
走了两天,马也乏了,焦躁地扭着脖子,阿普在马上凝视着她,一双漆黑的眉眼里透着点阴郁。
这段日子,他都把不安藏在心底。
他摔开缰绳,跳下马,拉住阿姹的手,“他们说,姑姑被蜀王杀了,”
他预料到阿姹要发怒,忙紧紧地把她肩膀抱住了。
在阿姹耳畔,他轻声说:“在哀牢山那天,我答应姑姑了,我可以姓段……”
阿姹抬手就给了他一个嘴巴,“我才姓段,你不是段家的人。”
她冷冷地把他挣开,转身就走了。
姹女妆成(十六)
阿普笃慕上了望楼,看见阿姹坐在城垛上,两只脚在夜色里晃荡着,她坐得很稳当。
尹节被守兵簇拥着,往城里走。
从阿普的表情里猜出了事情的端倪,他扭头望过来,神色很阴郁。
阿姹瞪着尹节,冷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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