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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有这样的本事。”
李灵钧说,想起了当初自逻些到西川,那甩也甩不脱的阿普笃慕,他的眉宇浮上冷意,“下回再遇到鬼鬼祟祟的蛮人,不要留活口。”
如此善变多疑……姚州城守心里一个咯噔。
他低了头,“是。”
外头蓦的闹起来了,有人抄起长弓短剑撒腿跑,也有人互相推搡着说笑,不像是敌军来袭的情势。
姚州太守赶紧出帐,抓住一个士兵斥责:“闹什么?不要惊扰了殿下。”
士兵禀报道:“有人打水时,在溪边看见了一只白虎,”
他显然也有点跃跃欲试,“从来没见过那样通体雪白的老虎!”
姚州城守揉了揉眼睛,使劲往黑影幢幢的溪边看。
一群抄弓箭的人,气急败坏地回来了,七嘴八舌地说:“一眨眼,就跳到那块山石上,钻进林子不见了。
这畜生好像通人性。”
李灵钧也走出军帐,静静听着人们对这离奇白虎的描述,他的表情很沉着。
姚州城守把士兵们斥退了,转身请李灵钧回军帐,一面笑道:“怪事,八成是眼花了。
世间怎么会有雪白的老虎?”
李灵钧道:“我见过,在皇宫里。”
长夜寂寂,姚州城守请李灵钧落座,斟了两盏酒,说:“皇宫里,不要说白虎,金龙、银凤这样的瑞兽,都不稀奇。
滇南的蛮人把白虎当山鬼,传说一生没有婚配的女子,死了会变成白虎精,看见情意相投的新婚男女,就要去作祟害人。”
意识到蜀王也才新婚,他尴尬地刹住了。
李灵钧倒饶有兴致,“这么说,白虎原是个一辈子孤苦,见不得别人美满的妒妇?可怜。”
姚州城守摇头,“不吉利,任它去吧。
殿下早些歇着。”
随着年轻的蜀王出征,等于是把脑袋挂在腰带上,他也严肃起来,退出军帐,鹰似的眼睛往周围一逡。
翌日,探得龙尾关内外并没有伏兵,姚州城守放下心来,于是连夜厉兵秣马,一万大军,分三路行进,神不知鬼不觉地逼近龙尾关。
关口附近寥寥几百个爨兵,胡乱地放了一轮箭,便换了腰间的弯刀,杀气腾腾地冲下箭楼,和汉军厮杀在了一起。
连绵瑶台十九峰,弛弓似的把守着洱海坝子,一夕之间,百兽隐匿了行迹,斜阳峰下,山石泼洒了热血,锋镝的锐鸣传到太和城,弦歌戛然而止,各罗苏从虎皮褥子上跌跌撞撞地爬起身,亲手把鼓面擂得震颤。
姚州城守寸步不离地跟着李灵钧,坐镇在中军。
斜阳峰下追击敌军的士兵,举了飞扬的旗帜,拍马赶回来称道:已经夺取了龙尾关,爨军被尽数斩杀。
一行人相视而笑,骑着马来到斜阳峰,登高往北眺望,玉峰夹碧溪,濛濛的水雾被太阳照得如同迷宫幻境。
“那里就是洱河了。
进了关,坝子上视野开阔,不怕蛮兵偷袭。
兵贵神速,可明日分兵两路,直取太和城和拓东城,打各罗苏一个措手不及。”
初战告捷,姚州城守很振奋。
“都说龙尾关是天险,固若金汤,这个关口夺得太容易了。”
李灵钧的一句话,听得姚州城守悚然一惊。
“殿下是怕被薛公说中了,太和城里暗藏精兵,只等咱们上钩?”
那就是一场鏖战了。
“上钩?”
李灵钧笑了,脸上总算带了一丝骄阳般的意气,“陛下早暗命韦康元在蕃南按兵不动,要是敌众我寡,中了他们的陷阱,韦康元的援军昼夜可到。
小小乌爨,敢跟汉庭相争?不过是蚍蜉撼树。
阿普笃慕真以为我会中他的调虎离山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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