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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普却起了身,尽管满心的不甘愿,他仍然把氆氇袍披在了皇甫南肩头,又把自己扮女人时穿戴过的青绫裙、幕离佳,胡乱往皇甫南怀里塞。
推着皇甫南去换女装,他隔着挂毯说:“赞普死了,我也有嫌疑,你扮成德吉的婢女,跟着她,没有人敢问你……你别讨厌德吉,她很讲义气,心眼也不坏。”
皇甫南掀开挂毯走了出来,阿普明智地刹住了,皇甫南咬了嘴唇,眼波流转着,没有再讽刺他。
阿普回过神来,脸色也凝重了,“要是我一时半会走不了,李灵钧也被软禁,”
他眼睛一转,“恐怕得老死在吐蕃,以后说不定还得被迫娶个吐蕃女人,你就……”
“我就在吐蕃等。”
皇甫南很有自己的主意,“要不然以后……”
又傻又聋!
阿普险些翻个白眼,他当即把皇甫南打断,“以后你嫁不了他,别胡说八道了。”
两人推推搡搡的,他几乎贴在皇甫南背后走,低低的话音穿进她耳朵里,带点隐忍,还带随意的亲近,“你这耳朵真不好使啊。”
阿普把皇甫南拉出拂庐,被外头风声鹤唳的气氛所慑,两人默默骑马到了红宫的殿外,婢女们也都魂飞天外,被蕃兵赶着惶急进出,阿普叫住一个领路的婢女,他先放开皇甫南的手,“德吉答应我了,你别怕。”
他又安慰她。
夜里,殿外还火把乱晃,分手的刹那,皇甫南才想起来,“我不会说吐蕃话呀。”
“跟我一样,装哑巴啊。”
阿普满不在乎地说,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去吧。”
他下了决心,自己先离开两步,骑上马。
皇甫南被蕃兵吆喝着,匆匆地跟婢女走了。
阿普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刚才在出拂庐时,看得清楚,那枚李灵钧的铜印,被她仔细妥帖地收了起来,就在贴身的革囊里。
垂着头,骑马走了一段,听到嘶哑的鸣叫,阿普抬眸,看见拉康寺的天台上,秃鹫还在夜色里忽高忽低地盘旋,空气里有淡淡的血腥气。
李灵钧一行人被请到了拉康寺。
国君在佛门圣地送了命,没庐氏要为莲师修建桑耶寺的宏大心愿,大概这会也歇了,寺里撤去警戒后,变得很冷清,酥油花暗淡地堆在经堂,廊下溅的血污也给洗去了。
拉康寺距离红宫和国相府都不远,他们是特意被关在了论协察的眼皮底下。
论协察依旧文质彬彬,“汉皇陛下侍佛心诚,此处有法宝,必能护佑诸位不受邪祟侵袭。”
赞普突然遇刺,他一时也有点没章法似的,脸色灰灰的,交代蕃兵尽心守卫贵客,论协察就要走,翁公孺斗胆开口了。
“相臣,那刺客是什么样?”
此时民间悄然出现了流言——赞普之死,是因为驱逐苯波教众的恶行,触怒了天地神灵,因为他是在空无一人的朝拜堂里窒息而死。
论协察扬眉,“刺客混在僧众里,还没有查清。”
这段时间,因为绿度母转世,拉康寺是太喧嚣了。
翁公孺倒没有绕弯子:“相臣只疑心汉人,不疑心乌爨人吗?当日相臣想要征调五千爨兵,看乌爨王子的脸色,不是很愿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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