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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姹的嘴巴很紧,从不在萨萨跟前提起段平和达惹。
回到案前,她拾起笔,忍不住道:“我阿爷阿娘忘记我了。”
尹节笑道:“天下怎么会有忘记儿女的爷娘?”
阿姹垂下眼眸,那里是难掩的黯然——三年间她写了无数封信,偷偷托木呷那些娃子们送出龙首关,却都石沉大海。
段平和达惹把她送给了乌爨人,不打算再要回去了。
还不到桑堪比迈节的正日,寨子里已经欢腾起来了。
娃子们整日扒拉阿普的耳朵,同他说悄悄话,之后阿普就从早到晚地不见踪影。
阿姹不在乎桑堪比迈节,她每日扳着指头,估摸自己的信走到了哪里。
不过那些热闹的消息还是传到了她耳朵里。
据说有人自昆川的寨子来,怀里抱着一只遍体雪白的孔雀,喊价要卖一百匹缯布。
还有大胡子的波斯商人骑着骆驼,头上蹲着一只猴。
那猴子神通广大,像人一般穿靴戴帽,执鞭策马,还会演参军戏。
阿普听说有会演参军戏的猴子,心里仿佛猫爪子在挠。
翌日一睁眼就往马厩跑。
萨萨在门口把阿普堵住了。
“眼看要正式结婚了,还跟娃子们野个没有完?”
结婚,不过是男女睡在一起。
阿普这些日子和阿姹在同一张榻上,已经习惯了。
在他看来,就算正式结婚,也没什么好期待的。
他脑筋一转,说:“我要和阿姹去看阿苏拉则。
阿苏拉则在要去节上诵经。”
后天是桑堪比迈节的正日,萨萨也打算去听阿苏拉则诵经。
想到大儿子,萨萨脸上便洋溢起微笑,她宽宏地点了头,“天黑前回来。”
阿姹只来得及抓起一顶斗笠,就被阿普拽出了门。
阿姹和阿普骑马,木吉牵白虎,其余的娃子们列队跟上,各个背弓挎刀,威风凛凛。
阿姹掀起斗笠仰头看,天瓦蓝瓦蓝的,染坊里最老的女奴也染不出这样匀净的颜色。
他们沿着洱河畔,河面上漂浮着水牛的大弯角,有只蓝眼圈、红肚子、白尾巴的水稚停在鸡头米的嫩叶芽上,“嘘!
白尾梢红稚。”
阿普吐出嘴里欢叫的柳叶,从腰间摸出弹弓。
白虎被木吉悄悄松了缰绳,猛地往水里一扑,红稚惊飞了。
“你这蠢东西。”
阿普扬起鞭子,作势要抽木吉。
娃子们却突然欢呼起来,“大象!
崇圣寺的大象!”
阿普和阿姹忙扭头看,隔着无边的稻田,四只批毡戴彩的白象,被寺僧赶着往前走。
山脚的晨雾未散,象群好像走进了云里去。
“快去看白象舞!”
娃子们一窝蜂地撒腿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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