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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来,可是有事?”
当着外人的面,许氏又恢复了平日那四平八稳的样子。
紫晶恭恭敬敬,语气还带着几分客气:“我们太太如今已大好了,大夫说要补身,开了一味八珍鸡汤,厨房里说其他的药材都易办,只是有一味五年的参须,得问了大太太,往库房里取了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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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个鸡汤,参须也用不上许多,许氏自不会在这等小事上为难二房。
杨氏自家底子厚,她若自己想掏出银钱来办,一斤也办得起,此番特地来问,反倒是显得尊重她这个当家的了,于是大手一挥,准了此事。
翠儿听了,干脆再做个人情给二房,唤了门口的小丫头来,命她跟着去库房吩咐此事,也省去紫晶一些口舌,紫晶连声谢过,退出去不提。
紫晶出去,许氏将账册拿起,稍一摩挲,便合起来放在边上:
“往日瞧着二太太这人,总觉得她是聪明面孔笨肚肠,真以为家中有两个妾放着,就是男人的身份,女人的贤惠了?又不准下人在姑娘们面前嚼舌,是显摆她出身大家,行事光明磊落么?”
翠儿跟着许氏多年,私房话自然说得,这时听了,顺口应一句:“二太太于这上头上,确实略迂了些,比不上太太行事干脆。”
许氏苦笑着叹口气:“如今瞧着,迂倒有迂的好处,她亲生的、庶出的女儿也有好几个,这时不计前嫌、各行其事,倒把个二房勉强支撑起来,哪像我的月儿和敏儿,唉……”
翠儿见主子又想起伤心事,少不得劝:“太太,别想这些烦心事了,咱们二姑娘和那几位姑娘,不是都挺好的,嫡亲的堂姐妹,也不比那隔肚皮的姐妹差多少。”
“就算敏儿以后当真不如意,能借贞娘那丫头的势,函哥儿又待如何?他总不能去借秦恒那毛小子的势吧?一个庶出,难道还骑到嫡出的头上来了?”
许氏不以为然,气性一上来,倒又不伤怀了。
“老爷在徽州,是不是又纳了个小?那芜子汤,可记得吩咐下去。”
前头才羡慕二太太多子多福、儿女齐心呢,这会轮到自己这房,手段却又凌厉起来了。
许氏仿佛看透了翠儿的想法,轻轻冷笑一声:“难道还真似二太太那样,弄个庶子出来,等着尾大不掉的那天?”
翠儿听了,知道主子自有主意,也不多劝,只低声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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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氏大好,秦芬虽不曾废寝忘食地服侍,却也算得上是战战兢兢、尽心尽力,人都累瘦了一圈。
这日杜鹃替杨氏略略梳洗一番,扶她坐在床上,她精神头比前几日好了,这才有心思去瞧秦芬。
秦芬接过丫鬟送来的药碗,先用手试了试温度,然后才递给杜鹃:“这药不冷不热,正好能喝的。”
杜鹃接了,喂杨氏喝下,又扶杨氏躺下,杨氏摇摇头:“躺了几天了,骨头都要散架了,多坐一会也无妨。”
她说罢,又问一遍日日都要问几十遍的那句:“平哥儿可好?”
秦芬笑一笑:“回太太,可好着呢,听奶娘说,平哥儿比前几日又大了一圈,今儿早上还睁开眼睛了呢。”
杨氏听了这话,仿佛看见儿子睁开一对迷茫的小眼,不由得也笑了:“还好这孩子壮实,这一遭不曾生病。”
二人又说几句闲话,秦芬都一一答了,杨氏一边微微颔首,一边打量秦芬。
因着侍疾,这丫头也不曾穿什么华贵衣裳,只穿一身素净的月白交领紫色袄子,下头是一条浅一色的淡紫棉裙,袖子挽起两道,头上梳着一个简单的朝云髻,那副利落的模样,瞧着倒不似深宅内院的姑娘。
这样想着,杨氏便顺口说了出来:“五丫头这模样,倒有些大家主母管家的架势呢。”
秦芬识得这是好话,闻言抿嘴一笑:“若说管家,这几日四姐才辛苦了呢。”
这倒不是她拍马屁,秦贞娘的辛苦,乃是劳心,比她出力干活,也不遑多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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