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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着常理,便该是自己这二房主母回去尽孝,可是此时胎未坐稳,如何敢奔波劳累?若说是派个旁人回,却又说不过去,更何况,若是那位婆母真有个不好,家里打起官司,还不知结果如何呢。
杨氏捂着额头,只觉得额角那根大筋一抽一抽跳得生疼,便命杜鹃:“拿那头疼的药膏来,剪两块熏热了给我贴上,头疼得紧。”
杜鹃依言取了两块药膏,却没点蜡烛,只轻声问:“太太,这药膏是寻常时候用的,不知里头有些什么,合不合您如今的体质,不若问了张妈妈再用吧?”
这一节杨氏竟不曾想到,闻言赞许地看了一眼杜鹃:“倒是你心细,罢了,这膏药不贴了,把那薄荷膏拿来给我揉揉吧。”
杜鹃依言取了个小瓷瓶来,用银耳针挑出一点,拿手指搓匀了,在杨氏两个太阳穴轻轻揉着,边揉边道:“听说如今四姑娘带着五六两位姑娘,在绛草轩很是和睦,六姑娘见五姑娘读书识字,下午连花园子也不逛了,跟在后头认了不少的字呢,前儿回商姨娘那里,竟能认识木樨花露瓶儿上的那个木字,商姨娘喜得念佛呢。”
商姨娘不光喜得念佛,还破天荒地替杨氏做起了东西来,然而杨氏一头有徐姨娘孝敬,一头又有碧玺不停手地做,哪里使得着商姨娘送上来的物件,当面收了,随口赞得两句,转头便命丫头搁了起来,再隔两天,往丈夫面前提得一两句,便算是领了商姨娘的情了。
秦览知道了,且喜府里妻妾和睦,不免往商姨娘处多走上一两趟,杨氏也不如何关切,横竖丈夫对青萍还新鲜着呢。
“这几天,老爷还叫青萍往外书房去磨墨?”
“是的太太。”
杜鹃在杨氏背后,看不见她的脸色,说话便小心些,“听说青萍也懂事,寻常只安静站着,一眼也不乱看,去送饭的人都瞧见的。”
“嗯,红菱如今跟着冯妈妈呢,青萍是个有成算的,自然知道该如何行事。”
杨氏说着,抬手叫杜鹃停住了,“你送个信去外书房,告诉老爷,今儿晚上回来用饭,商议晋州老家的事。”
杜鹃应了一声,也不敢多说什么,低头走了出去。
太太初有身孕时,老爷既惊且喜,还知道回来陪着,近来也不知是为着青萍还是外头那个,倒不大回来了,如今老家来信,太太要商议事情,还得特特地去请,太太这主母,也太难当了些。
才出院门,杜鹃便碰上了秦览身边的传话的小子信儿,与杜鹃迎头撞了个满怀,杜鹃胳膊被撞得生疼,用力扯开信儿,骂了一声:“臭小子,赶着投胎呐!”
信儿却没似寻常那样忙着赔笑,扯着个尖尖的细嗓子,笑容满面地道:“咱们杨家二姑娘,选作英王妃啦!”
杜鹃乍一听了,脑子一团浆糊:“咱们家哪来的什么杨二姑娘?”
信儿“嗐”
了一声:“姐姐怎么糊涂了?杨舅老爷家的二姑娘,可不是杨二姑娘?”
杜鹃立时大喜,连忙带了信儿进院,叫他隔着帘子,将话原原本本给杨氏回禀一遍。
杨氏近来正心情不好,听了信儿的消息,心头阴郁一扫而空,连声道了好几个“好”
,不期然地想起前番丈夫提起的选秀一事来,想来是自家女儿都未及笄,丈夫便没特地拿来叫自己烦神,忽地想起一事,便问:“可知道杨二姑娘,封了个什么位份?”
信儿听了,脸上喜色褪了一半:“听说,是封作侧妃了。”
杨氏倒不意外,英王身份不低,正妃的出身自然也低不了,哥哥如今只是个四品官,这门槛和英王且还差着一大截儿呢,能封个侧妃,且还是侄女的福气。
见主母心绪尚佳,信儿这才又开口了:“老爷得了信,立马叫小的给太太来报喜,还说今晚要和太太商议送礼去苏州的事,请太太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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