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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姨娘所求的本就是秦览的允诺,杨氏来不来操办,她也不如何在乎。
这些年她代管三家铺子,一处田庄,手里也捞得油水,不似寻常妾室只靠月例过活的,然而还是命人往公中支了四百两银子,说是老爷准了的。
秦家自有规矩,金姨娘所求的四百两虽多些,却也不算出格,杨氏懒得与她废话,给了对牌,回头又与秦览说了些女儿装扮、家中面子的话,秦览一思索,竟取了一千两的银票出来:“这一向贞娘是委屈了的,这些银子给女儿们打些首饰,贞娘是嫡女,自该是最大的那份。”
秦览身上的银子,杨氏向来是有数的,何时能一口气拿出这许多来。
杨氏知道丈夫近来变了个人,也懒得去追究这银票的来历,自动略过了秦淑,将其余几个女儿叫了来,吩咐了做衣裳打首饰的话。
金姨娘知道了自然不依,又往秦览面前去哭求,秦览问起时,杨氏只笑着道:“不是支了四百两银子与三姑娘操办的么?若是按人头均算,其他三个,哪个都比不上她一个所费银多,金姨娘也太不知足了。”
秦览受这几句硬话,竟也无话可答,妻子这一向常常好一阵歹一阵,叫他摸不着头脑,再想想妻子腹中的骨肉,少不得自家咽下气去,埋头公文,苦干不提。
女孩们不知道这一番官司,高高兴兴用过早饭,便等着挑选东西。
金姨娘伺候了早饭,却不退下,袅袅娜娜地向杨氏行了个礼道:“太太,三姑娘也要置办东西,妾想着两下操办也是麻烦,倒不如一处选了来得便宜,这话已回了老爷,老爷说,叫三姑娘与其他几位姑娘一道挑选。”
这便是要叫秦淑来抢其他几人的份例了,银钱上自然可以各自算账,可是东西被选走了,也难再有替代的,秦芬想不到竟有人如此无耻,直接就上来抢东西,哪怕她不是主要受害人,也忍不住愤怒起来。
然而这是上房,还轮不到秦芬说什么,于是她便抬眼去看杨氏。
杨氏不过是面色淡淡,道:“既如此,便叫三姑娘一道挑选吧。”
金姨娘抿嘴一笑,推了推秦淑:“还不谢过太太?”
秦淑面上略带得意,轻轻福了一福,口中称谢,眼神却扫向了秦贞娘。
前头金姨娘说些什么,秦贞娘碍于身份有别,脸上还持得住,虽心下略有些不快,只是小嘴一扁,也不说什么。
如今连秦淑也明目张胆地来挑衅,她便有些按捺不住了,秦芬见她眼看就要发作,连忙出声:“四姐姐,我还不太懂衣料首饰的式样,待会挑选,请你教教我。”
杨氏心下原还有气,这一下倒散了许多,那装模作样许多年,终于露出狐狸尾巴的,马上要打发走了,这憨憨直直,见事明白的,却眼见着和女儿亲近起来。
叫女儿领着五丫头读书认字,原是找件事分分她的心,不叫她老愤懑满怀的,眼下看,倒真是极好的一件事。
“芬丫头如今也渐渐大了,好裁上裙子了,待会好好择两匹料子,做两条八幅裙,回去给你姨娘看了也欢喜欢喜。”
杨氏说着,笑着对秦芬虚点了点,“你就是太懒怠了,六丫头都穿上裙儿了,你还一天天只穿个裤子混成小孩子,该打。”
这般亲昵的话,杨氏少和庶女们说,秦芬知道,这是因自己方才救场的缘故,眼见顶头上司是个明事理的,她也松了口气,灵机一动,竟能说两句场面话了:“我就是太拙了些,正要在太太这里学些眉高眼低呢。”
屋里一团和气,便是此时,杜鹃带了铺子里的女掌柜们进屋了。
虽秦览只是个六品小官,然而在临州地面,却是实实在在当了几年父母官的,此时秦府主母要买东西,铺子里恨不得把底子都掏了出来献在杨氏面前。
首饰铺子里带得好几本图册,还捧了十来个大木盒子,打开看时,红色绒布上各色精巧首饰熠熠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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