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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珮又咳嗽几声,断断续续地说一句五姐请坐,短短四个字,还分三次才说完。
秦芬知道,秦珮这病,有一半是真不舒坦,还有一半是病给杨氏看的。
不为别的,她姨娘又在后院跳脚,这女儿除了“羞于露面”
,还能怎么替姨娘赔礼去?
因着秦珮生病,锦儿也不敢全依仗下头的小丫鬟,日日亲自守着秦珮,生怕姑娘当真一病不起,这时也黑着眼圈,无精打采地端个锦凳来请秦芬坐。
望着屋里病歪歪的主仆几个,秦芬忍不住用力叹口气:“三姐,你们先歇着去吧,我与珮丫头说几句心里话。”
秦淑也无甚可推辞的,放下一句“五妹安坐”
,对锦儿和金铃一招手,提着裙角出去了。
秦芬不去说那许多大道理,先拣两件闲事来说:“昨儿送了酱鸭,珮丫头吃着可好?你爱吃甜的,四姐特地吩咐给你做的桂花糖芋苗,你可吃了?”
秦珮头上似模似样绑着红绸布,额角还贴着两块膏药,这时听见说吃食,脸上病气倒去了些:“都吃了,酱鸭和糖芋苗都好吃,多谢四姐五姐惦记。”
秦芬替她掖一掖被角,又问一句:“这一季不是做了新衣裳的,怎么没拿出来穿?”
穿衣打扮也是秦珮爱的,她听了,话又多几句:“我天天躺在床上还穿什么新衣裳,待会压皱了可就穿不出去了。”
“太太说了,金陵城里可不时兴穿新衣裳,得穿那七八成新的,才显得又富贵又内敛的。
太太说了,叫你趁这几日先把衣裳拿出来穿一穿,过几日去英王府,穿着才不露怯。”
这几句话里,衣裳倒是次要,最紧要的是,五姐连提了两次太太。
秦珮眼前一亮,仍是不可置信,抬起头来问:“太太她……当真是这么说的?”
秦芬见她瞪大一双杏眼,不由得又好笑又可怜,这时也不开玩笑了,一板一眼地应下:“是,这都是太太说的。”
秦珮一下子高兴起来,罕见地露出从前的小女儿姿态:“太太没生气,那可太好了。”
秦芬笑着刮一刮她的脸:“你呀,现在当真是大姑娘了,心思也忒多了些。
太太是什么人,怎么会来怪你?便是商姨娘,太太也并没放在心里的。”
姨娘的事,太太确是没放在心里,可也没放在眼里。
秦珮默默地在心里叹口气。
姨娘做的事,也实在不上台盘。
若是早两年知道给太太做针线,还可说一句悔改思过了,如今瞧见太太卖人才害怕,这不是明摆着说怕太太这母老虎么?太太难道很受用这份无用的畏惧?
秦珮也知道自己不该插手姨娘和太太的事,又想到从前曾与四姐五姐说好了不管大人的恩怨,于是心下叹口气,只把此事丢过,亲亲热热挽着秦芬,说起赴宴的事来。
自秦芬去看过秦珮,她便一日好似一日,到了赴宴的正日子,她穿着新做的衣裳,精神焕发地到了上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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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去英王府赴宴,与去栖霞山又更不同,就连杨氏,也精心打扮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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