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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安承双忽然睁开眼来,缓声道:“娘,双儿头顶上的银针,是二姐姐扎的。”
平南王妃吓了一跳,连忙问道:“此话何解?”
当年双儿尚在襁褓之中,可那个时候安可儿也才六岁呀,一个六岁的小女孩,怎么可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安可儿自小便是很懂事的呀。
安承双爬了起来,板着小脸道:“那时双儿在摇篮里躺着,姐姐跟嬷嬷在榻上打瞌睡,是二姐姐扎的,二姐姐手上带着铃铛,有声音。”
平南王妃震惊不已,这个时候她震惊的不是安可儿的作为,而是——当时还在襁褓中的幼子怎么会知道?
安承双垂下眼眸,“双儿记得,还记得二姐姐说了什么话。”
“她说什么?”
平南王妃震惊之余,连忙追问。
安承双盯着平南王妃的脸,清晰地那段长长的话一字一字道来,“奉请桃源洞里仙九天玄女大罗真人,身骑白马,脚踏紫云,手捧宝剑,摧来七煞,不收别人魂,不拘别人魄,只祈收起蓝佩蝶之魂,散去其魄,宝剑刺其肉,金锤击其身,吾奉九天玄女娘娘火急急如律令。”
平南王妃吓得眼泪都出来了,这段话是扎小人的咒语!
蓝佩蝶是她的名字,那安可儿要扎的小人应当是她,为何要扎在她无辜的幼子身上!
见自己的娘亲哭了,安宁儿有些急了,忙拿手帕给她擦泪,“娘亲不哭。”
她抱着她,学着她以前哄她的模样轻轻抚着她的背。
安承双正色道:“姐姐一直很疼双儿。”
小时候他不懂事,有几次都胡乱打人,姐姐每次都委屈得快哭了,可是很快又原谅他了,从来没生过他的气。
平南王妃慌忙将此事告知平南王,在平南王逼问之下,安可儿仍死不承认,可当他说出在场有人证并将那段咒语说出口的时候,安可儿立刻就变了脸,跪下来哭着求他原谅,道当时年少不懂事,是和秋姨娘学的。
她幼时多和秋姨娘一起入睡,秋姨娘常常在她入睡后坐在床边扎小人,口中碎碎念个不停,有时她睡不着在装睡,听秋姨娘说多了,久而久之便记住了。
平南王震怒不已,命婆子当场绞了她的长发,拨了她恶毒双手的指甲,将她送上庵堂,终生不得出庵堂半步。
将这母女二人处置后,平南王府总算家宅安宁了。
此事也算是给了平南王一个警醒,休要小看女人,有时妇人后宅的勾心斗角,比朝堂上的尔虞我诈还要杀人于无形。
若不是双儿有此奇遇,只碰善良懵懂的长女便要蒙受此不白之冤了。
宫中,御书房。
元德帝在御案上托腮沉思,身后的李称奇大气不敢喘一口,圣上自从归来后,便经常这样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深重得让人不敢揣测,而且……性子似乎变了许多,以前他的笑总是和煦如春风,现在则很少笑了,有时笑,也只是礼节性的,笑意从不达眼底。
窗口的夕阳下,飞过一群晚归的倦鸟,元德帝忽地回过神来,他垂眸,缓缓提笔,亲手拟了一道密旨,过程当中多有挣扎停顿,李称奇垂眸不敢多看。
片刻后,元德帝搁笔,郑重盖上了玉玺,命李称奇去养心殿宣此密旨。
李称奇恭谨领命,将在御案上铺开的明黄色玉轴圣旨缓缓卷起,可当他的目光落在织锦上的四个黑字“三尺白绫”
上,顿时吓得“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圣上三思啊!”
元德帝面不改色,“你去宣便是,朕随后便到。”
李称奇哆嗦起身,“奴才遵旨。”
他心乱如麻,这怎么可能,圣上向来仁孝,怎么可能会赐死自己的生母?如果眼前这人还是圣上,那么在圣上失踪那八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他性子如此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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