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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芬到时,秦贞娘正与张妈妈说着病症的事。
见秦芬来,张妈妈起身福一福,秦贞娘也停住话头,略点了点头,秦芬避过张妈妈的礼,坐在秦贞娘身边,仔细听着二人的话。
便是这时,一个小丫头蹿进屋来:“张妈妈,不好啦,太太发热了!”
张妈妈用力瞪她一眼:“当着四姑娘五姑娘,谁准你这么没规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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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丫头此时才瞧见有二位主子姑娘在里头,讪讪行了个礼,小心翼翼地问:“张妈妈,太太发热了,怎么办?”
张妈妈挥一挥手命她出去:“我知道这事了,四姑娘在这里,会定夺这事的,你先回上房好生听着紫晶她们吩咐。”
待那小丫头走了,张妈妈凑近了秦贞娘:“姑娘,太太竟然也发热了,可别是六姑娘传的……”
秦芬知道,杨氏紧接着秦珮发病,倒不大可能是被秦珮传上的了,正想着如何替秦珮说话呢,秦贞娘便摇头否了:“张妈妈,不可这样说,六丫头和娘是一起病倒,怎么好硬说是谁传了谁呢,要说传,只怕还是被小丫头们传上的。”
听了这话,秦芬心里松了口气,对秦贞娘又高看一眼,这小姑娘虽然不懂医,可是说的话既合逻辑又合情理,的确是有大家风范的。
张妈妈面上讪讪,低低应了个是,心里却道自家姑娘只怕是讲理过头,竟有些傻了。
秦芬清一清嗓子:“四姐,是不是赶紧把六弟和太太隔开?”
秦贞娘轻轻一拍桌子:“是,是,还是五丫头想得周到。
咱们等着大夫进府,可也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得先做些事。”
杨氏坐月子,绝不能挪动,那么要挪的便是平哥儿了。
说是挪出来,也不过是从东稍间的卧室移到西稍间的书房,然而西稍间要多加炭盆取暖,又要给丫鬟乳母加上床榻休息,这里也有许多事情要安排打点,眼瞧着秦贞娘和张妈妈忙了起来,秦芬便领着桃香出来了。
出得上房的院门,秦芬不曾回去,脚步不停,转过一个小花圃,走到一间小小的屋子前。
桃香抬头一看,正是库房边碧玺独个儿住着的那间小屋,不由得疑惑:“姑娘,咱们来找碧玺姐姐做什么?”
她说罢,替秦芬拢一拢斗篷的前襟:“这屋里可比咱们自己屋冷,姑娘进去,可得小心些,别也着凉生病了。”
秦芬不曾答话,只命桃香上前去敲门,桃香轻轻敲了两下,屋里便应声了:“外头是谁?请进吧,我在屋里呢。”
进得屋去,小小的一间房子,也架上了格子扇窗,被分了内外两室。
外间只摆了一张小小的圆桌子和几张藤凳,因是冬天,凳子上便套着杂色拼花的棉布套子。
当中墙上挂着幅画,细看去却不是寻常的花鸟山水,而是一幅姜太公垂钓图,整个屋里收拾得一尘不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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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芬四下一顾,这时碧玺却不在外头。
透过门帘缝往屋内看去,便看见碧玺坐在南窗下,头也不抬地飞针走线。
“碧玺姐姐,今儿天阴,那针线活可略放一放,别熬坏眼睛了。”
碧玺稍一愣怔,放下绣绷,抬头便望见桃香掀着门帘,五姑娘正对自己微微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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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原来是五姑娘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碧玺搁下绣绷,局促地搓搓手,“哦,不,还是我出来吧,我这屋里简陋,还是外间可呆得。”
秦芬原是不大好意思进卧房的,听了这话,反倒走了进去。
四下粗粗一打量,见里头也是清清爽爽,她不好盯着床铺衣柜看,只去瞧碧玺面前小桌上摆着的东西。
那是个方方的笸箩,里头盛着各色丝线,绣绷上绷着的是一方浅绿帕子,上头绣着一朵半开的牙白色栀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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