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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3页）

冬青是虞县的人，妹妹出嫁，大太太给了五天假，今天正是第四天，没想到她没到晌午就回来了。

&ldo;怎不在家多待一会？&rdo;十一娘笑道，&ldo;这样的机会不多！

&rdo;&ldo;有什么好多待的。

&rdo;冬青任滨菊把自己的包袱接了过去：&ldo;哥哥娶了嫂嫂，这几年又添了侄儿，家里本来就窄，我回去了，还得腾房子……不如不回去。

&rdo;这两年，冬青家里全靠她当大丫鬟的月例大贴小补的。

去年夏天，她哥哥想把隔壁的地买下来，手头紧，她嫂嫂还来府里找过她，想让她帮着借几个钱。

看到冬青的神色有些讪讪然，滨菊笑道：&ldo;这次又是为了什么&rdo;说着，斟了一杯茶给冬青。

当时，滨菊借了五两银子给冬青，十一娘则给了她两根赤金金簪子。

冬青回避了这个话题，笑着解开了滨菊放在圆桌上的包袱：&ldo;我娘给小姐做了几双鞋，让我带回来……&rdo;她们说话的时候，楼上的&ldo;咚咚&rdo;一直没停，这个时候变得更急促了，吵得人不得安宁。

楼下的三人却神色依旧，好像坐在春风轻漾的花园里般。

&ldo;……这个翠花手帕是给滨菊的……这个是酱的黄豆，给辛妈妈的……&rdo;&ldo;今年又做酱黄豆了？&rdo;滨菊闻言笑眯眯，&ldo;看来你们家今年收成不错……小姐也爱吃，你应该多带些回来……&rdo;冬青有些不好意思。

家里人想得挺周到，连在十一小姐屋里做粗活的辛妈妈都带了东西，却连一句还钱的话也没有提……她正不知道该怎样解释好，十一娘已笑着问她：&ldo;可去母亲那里谢恩了？&rdo;冬青忙道：&ldo;去了。

还遇到了许妈妈，给了两罐子酱黄豆。

&rdo;十一娘笑着点了点头。

把冬青娘给她做的鞋拿了左右看：&ldo;冬青，你娘的手艺真好……&rdo;&ldo;那还用说。

&rdo;滨菊在一旁笑道，&ldo;冬青姐就是得了真传！

&rdo;不知道为什么，十一娘就想起自己读大学那会……春节后开学，各人带了家乡的特产回来给同寝室的姊妹们品尝……只有自己，包里永远是超市里能买得到的最贵零食……她脸上的表情不免有几份黯然。

冬青看着，不禁想起自己一直担心的事来。

&ldo;十一小姐，&rdo;她声音里有几分不安，&ldo;是不是为了我的事……&rdo;十一娘一怔，片刻后才明白她在说什么。

冬青人长得漂亮，行事沉稳，针线也做得好，被大太太身边的姚妈妈看中了，想把她说给自己的侄儿做媳妇。

偏偏姚妈妈这侄儿不仅人长得猥琐，还是个喜欢嫖赌的，别说是十一娘，就是冬青也瞧不上眼。

年前，姚妈妈来和十一娘提了提。

十一娘前脚还答应的好好的，说什么能和姚妈妈结亲，那是冬青的福份，待姚妈妈一走，她后脚就拿了给大太太打的络子去了大太太处，一边给大太太捶腿，一边茫然地问大太太：&ldo;……姚妈妈说他侄儿满院子的看姑娘，就相中了冬青……我日日和冬青在一起，也不知他侄儿在什么地方见过冬青……&rdo;大太太从此待姚妈妈就有些淡，这事自然也就黄了。

可十一娘和姚妈妈的梁子也结下了！

过了一段时间，大太太又开始重用姚妈妈。

姚妈妈腰也就挺了起来，还发出话来：&ldo;你们看着，不出两年，我就要那小贱人躺着我侄儿身下任他骑……&rdo;这大周富贵之家不成文的规矩，丫鬟到了二十岁还没有配人的，就要放出去了，免得有违天和。